上。
放下矿泉水瓶,陈逸把曲木沙依摁在凳子上坐好,低声道:“算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争的。”
曲木沙依还在气不打一处来,眼神死死盯着对面那个没素质的男人,“要不是顾及到小丫头,本姑娘不削了他!”
陈逸哭笑不得,轻摇了下头,拧开一瓶水递到她手中。
想也没想,曲木沙依仰头喝下一大口,忽而反应过来,看向陈逸,尴尬地笑了笑:“谢谢你啊陈医生。”
先前的交谈中,她们简单做了自我介绍,陈逸听到她名字之后,很意外她居然是个彝族姑娘。
除了皮肤颜色比较贴近,她的穿着和打扮都很青春化,长相和口音也不像平时常见到的那些少民同胞。
陈逸没有多问,倒是曲木沙依,不停问陈逸的情况。
比如:你怎么跟山哥认识的?感觉彤彤挺喜欢你的诶,这小丫头能信任一个人太不容易了,你怎么办到的?
陈逸一笑而过,没有回答。
***
第二瓶水快滴完时,薛山来了。
虽然曲木沙依在电话里跟他讲了陈逸也在的事,但当他到之后,切切实实看到病床前跟彤彤轻声聊天的陈逸,还是有种意外的感觉。
还有那种,心脏被人轻轻挠了一下的感觉。
曲木沙依先看到薛山,眼睛一亮,直挺挺站起来:“山哥!”
陈逸闻言回头,朝他点了下头,淡淡一笑。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T恤,衣服似乎有点小,上身后稍显紧绷,随着他迈动步伐,隐隐可见部分肌rou线条。
他额头上都是汗,肩头被汗ye浸shi一小片,泛成黑色。
他的衣服好像都是深色系,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件换着穿,其中一件还因为包扎她的手指而牺牲了。
薛山来到床边,陈逸起身退后一步给他腾位置,好让他靠彤彤近一点。
小姑娘看到爸爸来,眼圈一下子红了,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薛山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还难受么?”
小姑娘点头。
薛山坐下来,把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些,“没事,你乖乖输完ye,身体就不难受了。”
小姑娘又点头。
静了一会,陈逸开口问他:“方青野那边怎么样了?”
薛山侧过身子,看向陈逸,语气里有些无奈:“人带回来了,但他哥哥那边估计还会找事。”
先前的争闹中,方青野推搡了她大嫂一把,女人摔在地上,磕破头见了血,一直叫嚷着她脑袋伤得严重,要去检查。
生活真是很奇怪,挺过突如其来的灾难,人最终却还是走了。人走了,以为一切已经平息,又突然闹出这些事。
莫名地生出一股感慨,薛山叹了口气。
曲木沙依见缝插针:“呀,山哥你叹啥气!野胖子自己也是作,要打架不等腿好了再去,就他那瘸腿再加上一身肥rou,半个我他都打不过,还主动上门?没被他那个丧心病狂的哥哥打个半死算他命大了!”
薛山扫她一眼,“成天打打杀杀,吉爷就是这么教你的?”
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陈逸怔然抬头。薛山没注意到,继续跟曲木沙依讲话。
“对了,你什么时候走?”薛山问她。
“晚上八点前到就成。”
知道雅里乡发生洪灾后,她第一时间打了薛山和方青野电话,都没打通。人在外地办事,工作一结束她就火急火燎赶了过来,又正好遇上这一堆事。
薛山点点头,转脸去看陈逸,终于发现她失焦的眼神。
“陈医......”话刚出口,忽然想起几天前那句话,他换了称呼:“陈逸?”
回过神来,陈逸茫然看向薛山,“嗯?怎么了?”
“在发呆?”他问。
陈逸摇摇头,“想了点事情。”
曲木沙依在一边饶有兴致打量他二人。
不得了啊不得了,她山哥还能对除了彤彤之外的人讲话这么温柔。
她忍不住多看陈逸几眼。
一头黑发披在肩上,身上穿的是裸粉色及膝连衣裙,脚上着一双白色单鞋,整个人打扮得中规中矩,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但不得不说,人家就是气质好,那词儿怎么形容来着?淡雅如菊?对,就是这种感觉。
***
许是觉得小姑娘最信赖依靠的人来了,自己没有再留下帮忙照看的必要,陈逸告辞离开。
薛山紧跟着站起来,“那我送你出去。”
陈逸还没回应,薛山身后的曲木沙依笑道:“人陈医生就住卫生院,山哥你还怕她走丢了不成?”
这话调侃的成分居多,薛山听出来了,陈逸也听出来了。
陈逸笑了下:“不用麻烦了,你好好陪着彤彤,还有......”她看一眼斜对床戴着耳机的男人,有点不放心,怕这人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