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与她完全无关的事情,但萧浩成却还是听出了这其中的端倪。柳家是谋逆之罪,那位大人能在教坊司作假,并且救出她来,必定是一个身居高位之人。可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会客居在这静水庵之中呢?有那样的人庇佑她,她完全可以在后宅之中安度余生。
“他们府上不让你进门吗?为什么你住在这里。”
萧浩成几乎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要那人肯休了她,他便立即八抬大轿的来迎娶她。她如今已不是先太子内定的太子妃了,她是他的表妹,惊才绝艳,曾让整个京城的人都为之倾慕的柳家才女。
柳如眉没有说话,神情中却带着浅钱的笑意,眉眼越发柔和了几分,他们都是这样的年纪了,故人重逢,本该聊一些让人开心的事情。
“表哥……你先起来。”她伸手去扶他,就像年少时,他被父亲罚跪,她伸出细短的胳膊去拉他,可他却总是故意一动不动,反倒把她拉的踉跄,倒在他的怀中。
冰冷的指间触碰到了一起,萧浩成从雪地里站起来,抖落肩头的一团雪花。他用深邃锐利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子,眉梢不经意的挑了挑,如今他击退鞑靼,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不管是哪位大人霸占了她,他总要想办法将她救出牢笼。
粗制的青花瓷茶壶中倒出暖暖的热茶,柳如眉春山如黛,浅笑将茶盏递给萧浩成,问道:“表哥,这么多年不见,你膝下有几个孩子了?”
萧浩成一愣,他今年三十有八,年纪相仿的同僚几乎都要做爷爷了,可他却至今未娶。孑然一身,有没有妻室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尚未娶亲,不知表妹可愿下嫁?”
他忽然站起来,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表情中没有半点玩笑。
……
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场大雪下了两三日,到昨天才停了下来。顾明妧低头抄着手里的《女孝经》,一双纤细的小手被冻得通红的,十一月十五是柳氏的生辰,自她前世进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为柳氏过过生辰了。
“三小姐……三小姐?”袁先生见她愣着不动,笔尾抵在嫩嫩的脸颊上,陷下去一个小坑,瞧着实在有意思。
“嗯?”顾明妧猛然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看了袁先生一眼,以前她们住在三条巷胡同的时候,柳氏生辰,袁先生也来过,她肯定记得的。
顾明妧欲言又止,她前世就是太放不下柳氏了,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她低下头百无聊赖的又写了几个字,忽然听袁先生道:“十一月十五静水庵的德馨师太要念宝安祈福经,三小姐不如和我一起听经去吧。”
顾明妧一听,顿时就笑开了颜,忍不住道:“真的可以吗?”这实在太让她喜出望外了。
袁先生点了点头,嘴角稍稍露出一丝浅笑,其实这件事情是顾翰清临走时候托付她的,当时她并没有应下来,想着若是顾明妧求她,她再答应也不迟,可谁知这孩子竟忍住了,实在让人瞧着心疼,她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等你们下了学,我再跟太太说去,大小姐若是想去,也可以和我们同去。”若单独只领着顾明妧一人出去,总归让人疑心,顾明珠温婉懂事,不如带上她一起。
姑娘家性子总是跳脱的,即便像顾明珠这样的大家闺秀,听说可以出门,自然也是很喜欢的,只一个劲点头说好。
周氏并没有拦着,就连老太太知道是德馨师太亲自讲经,也想过去凑个热闹,可无奈这几天天气实在不好,大雪刚刚过去,路上还有些不好走,老太太想想自己这一把年纪了,终究还是作罢了。
“大丫头记性好,听了回来讲给我听。”老太太笑着开口,又皱了皱眉心道:“这回你们可半步不能乱走,老老实实跟在袁先生的身边,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袁先生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微笑,慢慢道:“老太太放心,有我呢,我同那德馨师太有些交情,前一阵子她请我抄录的九九八十一部《金刚经》已经抄好了,正巧我要送过去,便带着姑娘们一起去玩一玩。”
“去吧去吧……这样的雪天,原该出去逛逛,我记得静水庵里还有几棵红梅,这几日大约也是要开了。”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自从顾明珠及笄以来,周氏就不曾见她有过几回笑脸的。她原本就是安静的性子,以前还经常和姐妹们说说笑笑,最近却不常出来,只呆在自己的小院中。
周氏估摸着是顾明珠觉得自己大了,家里人开始为她物色亲事,她自己有些害臊,一时还没适应,便安抚了她几回,只告诉她这事情最快也要等到顾翰清从边关回来了才会定下,倒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的好。
但顾明珠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周氏想起自己初定下顾翰清的时候,也曾这样忐忑不安过,倒也释怀了。
如今瞧见顾明珠难得笑了起来,周氏就更不忍心拦着了。
……
眨眼就到了十五那一日,从顾家往静水庵的一路上,顾明妧的心情甚至有些说不出的愉悦。前世她死乞白赖的想让袁先生带她出来见柳氏,那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