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床上聊天,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离开,就当是她的任务完成了,对方什么也没和妈妈说,还包下了她,整整半年多没用她再接别的客人。
她对那人是感激的,久而久之甚至觉得就算是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那个人也无不可。他家财万贯实力雄厚,即便就这么包着她一辈子也不是难事,只他一人,从今后她再也不用和别的男人有所牵扯,那么将自己交给她也无不可。
她说服自己,甚至做好了要献身的准备,但那人却再也没来。
直到十几天后,她才听到了一则消息,说那人家中破败了,似是得罪了什么新来的一个什么官儿,还是个告老还乡的,实际上已经不在朝上了,只是他的门生故吏多,也无人敢得罪。
清原是他老家,他是准备回来盖一座祖祠,盖在最为繁华的地方,让他的祖宗后代也享受着所有人的艳羡膜拜,于是,就相中了那人手中的一块地。
这是起因,中间的过程是什么,她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她无从知道,但结果就是,那人得罪了这个告老还乡的官儿,最后家里人死的死,伤的伤,被扣了个什么罪名,剩下的人全都被判了流放。
后来,那人死在了流放的途中,死因是什么,是真的受不住风吹雨淋?还是被人杀了灭口,也没有人知道。
那之后,有个早就被发还了卖身契的老管家找到了她,给了她一沓的银票。老管家说那人早就知道这次他可能活不了了,全家也会因此而遭受连累,所以,提早给了他一笔银子,将他的卖身契发还,然后托他在他死后将这些银票送给她。
那人说,她还小,还没受过青楼里的姑娘需要忍受的那些不得已,所以,拿着这些钱,想法子为自己赎身,因着她还没破身,去个远一些的地方,还能嫁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老管家说,那人和他说过,他虽去过不少次青楼,毕竟男人嘛,但十二岁的孩子他还从来都没有试过。妈妈说有新货色的时候被忽悠着也就顺水推舟了,本想试试新花样,但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的时候,别说是清荷,就是他都很紧张。
他说,他的妻子嫁给他的时候也十六了,而当时,他还是个高挑英气的小伙子。如今,他都能做她的爷爷了,所以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他就有些下不了手。到后来,花着银子养着一个碰不得的人,每次一不开心了就来找她说说话,却也就轻松不少,他是真的有了一种她是他孙女的错觉。
所以,当知道自己逃不过被害的命运时,他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但他能做的不多,除了给她准备一笔赎身的钱,其他的他已无能为力。且也不能来看她,如果只是青楼里相好的女子也就算了,若被人知道他如同孙女般的关爱她,可能会为她引来无妄之灾。
那一瞬间的感觉,清荷直到现在都忘不掉。
心中似有心弦被什么拨动,那种暖暖的,酸酸的,却又冷冰冰的感觉,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忘记。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只听外人都叫她姜老爷,她不愿叫这么生疏的名号,问了老管家,老管家说是那人说的,不要告诉她他的名字。
他们的缘分,就止于此。
老管家在姜家待了一辈子,对那人忠心耿耿,所以那一日,离开之前,她突然问道:“老管家,你打算去陪他吗?”
老管家先是错愕,随即笑的很慈祥,他说:“我十一岁进了姜家,一开始是伺候的老太爷,因为笨手笨脚,总被打骂惩罚,且个子矮小如同豆丁,府中的丫鬟婆子奴才也都喜欢欺负我。当初我被罚寒冬腊月里在雪地里站一夜,冻的都要结冰了,是老爷经过时见了,就叫他的丫鬟给我送了碗热汤,和一件特别暖和的披风,才叫我活了下来。之后,老爷便要了我去身边伺候。那时老爷也才那么大一点,我看着他长大,说句不敬的话,他就像我弟弟一样,我比谁都要在乎他。如今他被人害死了,我无力为他报仇,但至少能去陪他,就是到了Yin曹地府我也继续伺候他,他不会照顾自己,我怕他冷着饿着被人欺负了该如何是好?”
说着,老管家笑着留下了泪。
那一瞬间,清荷手中拿着那一沓的银票,却觉得很沉重。
她说:“不要死,我们一起为他报仇。”
老管家曾劝过她,不要为此浪费了自己的一生。她该像老爷说的那样,为自己赎了身,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嫁个好人家,生儿育女,好好的过日子,过幸福的日子。
但她听不进去,她无法放任那人死的如此冤枉如此凄惨,官官相护,她知道即便是告状也无用,但她就是不死心。
她要为他报仇。
然后,她就成了真正的青楼女子,一条玉臂万人枕,迎来送往的赔笑卖rou,曾经差一点能为自己赎身去过寻常日子的女子,彻底的死在了那一日。
她不后悔。
即便她失去了清白之身,即便她再也不是曾经为了家里着想误将自己卖入青楼的善良女子,尽管她变的心机深沉,在陪着那些男人的时候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