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先去收了另一个,再想这一个的事。”万物之书说道,语气里还有些迟疑。
桑红衣因为在想着另一个徒弟的事,没有发现万物之书迟疑的那一瞬,但万物之书却确实有些忧虑。
他虽不是天机一脉的人,善预测未来,可他毕竟曾是混沌灵宝,对一些事情的感知力很强。
刚刚那个孩子,他命中与桑红衣确实是有一段师徒缘分的,可是,他的命里有一劫,这一劫却又显示的很模糊。
万物之书没有明说,桑红衣便和夏凡来到了万物之书感应到的另一个弟子所在的地方。
烟红柳绿。
这是夏凡的第一反应。
胭脂味重的要呛死人。
这是桑红衣的第一反应。
看着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巧笑着迎来送往,桑红衣觉得自己一定是走错了地方。
“破书,我的新徒弟在青楼?”桑红衣有些茫然的问道。
“我查探到的确实是这个方向,不过这里竟然是个青楼?”万物之书似乎也有疑惑。但桑红衣却完全不相信它真的不知道。
“烟柳绿庄?还是个高级青楼?”桑红衣直到现在也是不敢相信的,于是问万物之书道:“你可能感应到我这新徒弟是男是女?是风尘女子还是嫖客?”
“进去瞧瞧不就行了?”万物之书鄙视桑红衣道。
“进去?还瞧瞧?你没见那些姑娘看我的眼神?你见过哪个女子逛青楼的?”桑红衣正在挣扎,自己是不是该回去换套男装,才不会被这些青楼女子像是看异类一样的看待,也能不让那些嫖客把她当成风尘女子那样笑的那么yIn荡?
“桑师妹,你这是要请我逛青楼?”夏凡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看向桑红衣,还有点兴奋道:“长这么大我还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我们进去瞧瞧吧。”
桑红衣看了夏凡一眼,从夏凡的眼中没有看到一点他对这些风尘女子的鄙视与厌恶,没有喜欢,也没有嫌恶,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有随着好奇而来的兴奋。
“这位爷可是新客,从前从未见着过的,可是有了相好的姑娘?”此时,这烟柳绿庄的老鸨子出了门,一出门就奔着夏凡来了。
“来来往往这么多的客人,妈妈都记得住?”夏凡问道。
“妈妈我别的本事没有,来往的客人可是我吃饭的本钱,那模样啊,一记一个准儿。”老鸨子似乎对自己这过目不忘的能力很是得意。
“这位姑娘……也是来逛窑子的?”老鸨子疑惑的看向桑红衣。
他们做这行的,从不避讳这里是窑子的说辞。就算打扮得再光鲜亮丽,也不过是卖笑卖rou的地方,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
她这烟柳绿庄在最开始不过是个再小不过的青楼,当年她还是楼里的姑娘,容姿也出色,亲眼见着那小小的屋子变成了这庄子,没变的只是这里依旧是风尘之地,换上了华丽的外衣,也掩盖不了她们出身风尘的低贱。
其实她很清楚,她们确实是低贱的,尽管做这一行的谁也不愿承认自己的低贱,但在别人眼里,她们也就是个ji子,逢迎卖笑,靠着身子勾着财主,哪有半点高贵之处?哪怕长着一张再美丽的脸,也就是个风尘女,别人提起的时候,神情大多是嘲讽的。
她自己也清楚,她楼里的姑娘同样清楚。
因为她们自己也是看不起这行当的。若不是当初无处可去无法可想,但凡有条路的谁也不愿意自甘堕落的做这一行。
就像她,家里遭了灾,一路逃亡到天都,爹爹死在了路上,娘拖着病体照顾着三个弟弟妹妹,说不得要卖上一两个孩子才能让其他人活下去。
最终她被卖到了大户人家做丫鬟,偏又有个色中饿鬼的老爷和一个打翻了醋坛子的母夜叉。母夜叉不去找那老爷的晦气,反将一切赖在她头上,卖身契一扣,就将她送到了青楼。
楼里的姑娘哪个都不是自愿的,全是各种无奈之下被送进来的,没了活路,也不能眼见着未来无望就去死,所以得过且过,忍着忍着也就这么活下来了。
她不是没见过女子来过青楼,但来青楼的女子通常不是来寻欢的,而是来找茬儿的,要么是自己的相公在楼里有了相好的,往来频繁,冷落了原配妻子,要么就是为人母的来揪儿子回去,称再来这种地方就打断他的腿。
像桑红衣这种站在青楼前这么平静的姑娘,她确实是很少见的。
但她也不能不防着,也许是先礼后兵呢?
“怎么?这楼里有规矩女子不得入内?”桑红衣好笑的看了眼对她有所防备的老鸨子,也想到对方怕是将她当成了来找茬的嫖客‘家属’了吧。
“这倒也不是,只是姑娘,咱们楼里有楼里的规矩。咱们楼里的姑娘干的就是这一行,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家的男人管不住,可不是咱们姑娘的错。”老鸨子果真是有防备的。
她也无奈,上次来了个黄脸婆,见着他们姑娘直接一刀甩了过来,好好的姑娘就破了相了,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