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舒干笑两声,脸色却渐渐变得难看。童养媳还得从小养到大呢,可他很确定,自己是直到去年才第一次见到乔希仁的——在此之前,他一直一无所知地被暗中盯着。
这个认知让他陡然感到有些冷。
“对了,问你个事。”方哲逸忽然道,“你认识一个叫‘路飞生’的人吗?名字大概是这个发音。”
廖清舒的表情一滞,慌忙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问这个干吗?”
“老师有时会念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念。”方哲逸道,观察着廖清舒的神色,“路飞生……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人?”
视线一时变得恍惚,廖清舒听见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响。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回那扇画着涂鸦的木黄色的门。他用力吞咽了一下,从牙缝间挤出声音:“不,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山管办内,九方梓彦正站在桌前,用一种审讯的姿态质问着面前的九方重俊,九方重俊投降似地举起手,“真的不知道,墨衣一大早就去医院看她闺蜜了,然后就没回来过。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儿。”
九方梓彦不信任地扫了他两眼,咕哝了一句“要你何用”,伸脚一勾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九方重俊抽空在微信群里发了条寻人的微信,又给许墨衣去了条短信。他问九方梓彦:“墨衣她欠你钱了?”
“没有。”
“那你这么急着找人。”九方重俊望着手机皱了皱眉,两条信息没有一条被秒回,看来许墨衣这回不是心情很差就是真的很忙。
“我……得跟她说清楚一些事。虽然我也不确定该怎么说。”九方梓彦叹了口气,“重俊,我跟你说个事吧。”
“什么?”
“我其实……”九方梓彦很是犹豫了一会儿,难得地思考起了措辞,“这么说吧,如果没有我,你的山管办现在可以再多两个很能干的员工。”
九方重俊“嗯”了一声,也思考了起措辞的问题。最后,他道:“梓彦,我也跟你说个事吧。”
“什么?”
“你进山管办这事,是经过九方家批准的。”九方重俊道,“这么说吧,为了让我们相处得愉快持久一点,九方家一早就告诉过我一些事。”
九方梓彦猛地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木星和朱诺的事?”
九方重俊点头。九方梓彦更惊讶:“那你还让我进来……”
“不然呢,把你当成罪人,直接赶出去吗?”九方重俊摇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啦。”
“……重俊,我想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意思到了就行。”九方重俊一挥手,“怎么说呢,虽然一开始是会有些想法,但有些事情,一直抓着不放反而就是累赘了。你犯的是错,又不是罪,没人有打死你的权利,更可况这里都有了你的一张办公桌……”
他抬手敲了敲桌面,又去看自己的手机:“墨衣那边我会去聊聊的,还有别的人也是……对山管办有点信心吧,梓彦,也对你自己有点信心。”
九方梓彦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忽而一笑:“谢谢你,重俊。”
“真要谢我的话就别总泡在医院里了,回来干点活吧!”九方重俊翻了个白眼,“小黑不在,雷神不在,穆曼睡死,外勤外包给了移即和胜遇,客服沟通只能靠火棘,小林一个人打三份工,睡觉时间都少了三分之一……”
“我尽力。”九方梓彦打断了他的话,想了想又问道,“狻猊还是回不来?”
“不行。”九方重俊摇头,“山管办是归九方家和万物学院管的,要谈判只能由这两个出面。但万物学院现在还没缓过来,管不了,九方家又跟其他家族起了冲突……”
九方梓彦:“起了冲突?”
“似乎是将万物学院这次的遇袭怪到了九方家头上,因为学院现存的很多制度都是九方家定下的,包括隔离班。”九方重俊耸肩,“那些术士家族,你懂得,向来脑回路清奇……总之现在九方家暂时是没空管这边的事了。”
“你不是去A市开证明了吗?直接把证明甩出去也不行?”
“这不是证明的事。”九方重俊搔了搔头,“扣下狻猊他们的那个索马里秩序长是当海盗的,他坚持要我们先交赎金……”
九方梓彦眼角抽了一下。这年头的秩序长,一个个都是这么画风清奇,这世界真的不要紧吗?
“我……尽量帮你想想办法吧。你撑着点。”他说完起身,冲着九方重俊摆了摆手,转身向门边走去。
推门而出,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耳中所听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火棘站在许墨衣的办公桌前,挥动树枝,多嘴齐张,一面订外卖一面整理文件,纸张翻转的声音中时而夹杂着果子破裂的噗噗声;移即在跟女朋友打电话,边打边急急地往门边赶,胜遇站在大门口不住催促。林泓乐应该是刚醒,打着呵欠摇摇晃晃地往厕所走,砰地一声关上厕所门;小布一个人在地板上玩,嗅到九方梓彦的味道,正兴奋地往楼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