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搓成根根细丝,竟是布出了一张用雷电织就的网,将半毁的星辰天空全力兜住。即使如此,仍是有碎屑簌簌落下,比起刚才,却是好了许多。
与此同时,九方磊哼哧哼哧地跑到了远处的角落,身上的小鼓发出密集的声响。只见他高举雷锤,对着地面用力砸下,一道雷光平地而起,笔直地连在天地之间,死死撑住天空一角,居然成了一根顶天立地的天柱。
雷神摆着巨尾在云层中穿梭,毫不停歇地织着电网,九方磊也背着小鼓满地奔走,一根根地竖起雷柱。本该象征惩戒与破坏的雷光,此时却变成了他们争分夺秒的唯一希望。林泓乐的情况稍缓,小黑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扭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廖清舒,沉声道:“现在来得及了。就看我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廖清舒握着触手生暖的红色玉球,不知该说些什么。
另一头,开明总算发挥了一次有九个大脑的优势,爆手速刻完了九方磊心传给他的符文,Jing疲力尽地坐倒在地上。小黑接过玉盒,却没有用神力强行轰开,而是转手递给了廖清舒。
廖清舒:“……”
“怎么了,这副表情?”小黑镇定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是吗?不该由你做主?”
“……”早先你们吵吵嚷嚷直接充公征用的时候可真没看出有让我做主的意思。
廖清舒满心纠结地咬着腮rou,抬头看了看崩坏的天空与密集的雷光电网,再看看躺倒在地依旧难掩痛苦的林泓乐,一咬牙,终究还是接过了玉盒。
狻猊与西王母的角力还在继续,小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身化作耀眼的金乌,振翅飞向空中,迎头痛击三青鸟,长长的尾羽拖出绝美的弧度。紧接着,一只纸鹤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廖清舒的身后。
“愣着干嘛?”九方梓彦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从怀中摸出副墨镜戴上,天崩地裂之间,语气依旧嫌弃得不要不要,仿佛只是平常下班时催促廖清舒赶紧上车回家,“上来啊,不然你自己走过去啊!”
第101章 匣中神明(16)
风卷尘沙,天漏星辰,支离破碎的天地之间,一只纸鹤晃晃悠悠,漂泊如犹如沧海孤舟,载着两人朝着远方的石台飞去。
西王母此时的注意力全在狻猊与金乌身上,全没在意这只孤影飘零的纸鹤。廖清舒一层又一层地布着结界,在神威的余波中竭力稳住身形,遥望着高高的石台,像是在眺望古老的神祇。
不对,那上面的就是神祇。神祇在他的面前,神祇在他的背后,神祇是他的友,神祇是他的敌。
而他,只是一个连人都不算的混血半妖而已。
“这特么都什么事啊……”廖清舒抚摸着玉盒光滑的表面,抱怨被疾风碾得粉碎。前方的九方梓彦扯起嗓子道:“鬼知道这都什么事!快点解决,早点打完早点回家睡觉!”
“你说得轻松!”廖清舒大喊着,抬手又加了层结界,转眼就被掠过的黑雾击得粉碎。九方梓彦大怒:“猪头你行不行啊?布个结界都时灵时不灵的!律束——”
“律束无畏守!我知道!我尽力了好吧!”廖清舒回了一句,抿着嘴又打了个手决,淡红的气罩张起,这回总算没有秒破了。
“你的心不够诚啊。”九方梓彦一边驾着纸鹤一边絮絮叨叨,“结界最重要的就是初心!约束、控制、守护,你最起码得占一样吧!”
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想先约束一下你的嘴……廖清舒用力翻了个白眼。他发现九方梓彦有一个本事,那就是不管在多危险糟糕的情况下,他都能汪汪汪地叫得欢快无比永无止境。
如果前面是妖,汪汪汪;哪怕前面是神,汪汪汪。就像只窝里横的大狗,永远都在对着自己人摆着嫌弃脸,却会在最危急的时刻,紧守在侧,挡在身前。
就像现在,他以一道背影的姿态站在廖清舒的眼前,身形不够伟岸却足够笔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停挥手,漫不经心尽职尽责地为身后人挥开一切的流火与陨星,像是松树又像是山脊。
抬头看看在头顶飞舞来去片刻不停的飞剑,廖清舒内心蓦地泛起一阵暖意。他拍拍九方梓彦的肩,刚想说两句类似于“岂曰无衣”之类含蓄的表白,突然听见头顶“卡啦”一声响,一道火红的雷电从天而降,直朝着纸鹤劈来!
于是在那一瞬间,松树折了,山脊也弯了,飞剑首当其冲被劈了个没影儿,九方梓彦狠狠骂了句娘,驭着纸鹤一个急转,差点把身后的廖清舒给甩下去。闪电险险地擦过纸鹤的尾部,廖清舒先前布的几重结界终于派上了用场,噼里啪啦的雷电没能将纸鹤整个劈下去,笔直的尾尖却留下了一抹焦痕。
“雷神!”九方梓彦怒吼,“你要死啊!往哪儿劈!”
忙着编织雷网的上古雷神从天空的裂缝中探出头来,争辩道:“不是人家!是西王母!”
“你在说什么……”九方梓彦呼吸蓦地一滞。就在这一问一答间,他忽然就感受到了,那自石台之上投来的视线——威严、冷漠,带着蔑视与嘲弄,注视着他们,像在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