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旁人不愿意接近,见到尸体,就远远地躲开,知道你是搬尸体的更加不愿意接近你,是以反而给我们的人活动提供了许多便利。尸体要放在板车上,拉过两条溪水,拉到江边烧了去,这么长的路,却无人阻拦,是不是再好也没有了?”
“嗯。”
“且拉尸体并不是白做工,白做工谁肯去?世间脏活累活反倒钱少,但唯有搬尸体这件差事,给的钱多粮多,何乐而不为?”
“这么好的差事,你自己怎地不去?”
银锁笑道:“大师姐又挤兑我。建业大部分鎏金旗妙火旗的弟子都已撤走了,留下的多是洪水旗巨木旗的,搬尸体他们最会了,我可不会。”
金铃听了长长叹一口气,道:“偏是你,最会剑走偏锋。”
银锁不服道:“什么叫做我最会剑走偏锋了?大师姐才是净走旁门左道。”
金铃奇道:“我这等正派的人,为何会遭你如此诋毁?”
“你正派?这锁链缚人,想来一般人也想不出。”
金铃一顿,嘴硬道:“你不是也挺喜欢的吗?”
银锁脖子一梗,道:“是啊,我喜欢剑走偏锋,所以喜欢你不是挺正常的吗?”
金铃听她拐着弯地挤兑自己,笑着不答话,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搭在银锁身上,过不了一会儿,竟然还真困了。
在地底过活,不辨晨昏,金铃醒来之后问银锁:“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银锁道:“亥时了,大师姐真能睡,饿吗?”
金铃摇摇头,忽道:“‘一口尽’原先也在这一片,还开吗?”
“还开你敢去吗?那等人人都想去的好地方,早早就被人盯上了,我不敢再在那出没了。”
金铃奇道:“竟然还开着,想来是后台很硬。”
银锁叹道:“诚如你所说,待到夏天来了,城中蚊蝇滋生,必然有疫病流行,死人多过活人,没人清理尸体,到时候建业就会成一座死城,留下来的人,一个也躲不过去。”
“我来的时候,见河里许多尸体也没人清理,只怕河水也要不能喝了。”金铃想了一想,又补充道:“我来之前,便觉得乌山天气反常,今年雨水也应该要比往年多得多。”
长江自古夏季泛滥,虽则上游两个大湖蓄水,待到洪峰经过建业,已没有多少威力,可各地水道相通,若是长江涨水,城里河水势必倒灌,今年根本连防洪的人也没有了。
银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没错,已没剩多少时间了……既然如此,大师姐还不起来?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金铃一巴掌落下来,道:“拉着我睡的人是你,赶我起来的人也是你。”
银锁笑着滚走,金铃不依不饶,跟在她身后专心抽她屁股,银锁边跑边求饶,求饶不成怒骂道:“大师姐小心眼,定是记着我在义阳打你屁股的事情……”
金铃见她躲进角落里,并未追击,整了整仪容,望着犹自喘息的银锁道:“别闹了,出去吧。我们在里面闹得这么凶,外头的人听得到吗?”
银锁抿嘴笑道:“大师姐都打完了,现在才来问我这些,不嫌晚吗?外头只怕难以听到,我们外面还有一道门呢。”
金铃神情漠然地点点头,看不透在想什么。
银锁带着金铃从地下出来,出来的地方正在德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金铃喃喃道:“我还在这里躲过呢……”
银锁笑道:“大师姐能找到这里躲藏,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里本来就是给人躲的。跟我来。”
金铃看天色并不是很暗,微微奇怪,问道:“何以周围许多火光?”
银锁道:“王妃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自然有人封锁此地。”
“消失了许久,为何这些人还不死心?”
银锁道:“出城的尸体每一具都要检查,为的便是防止你娘混在尸体堆里逃跑。来。”
金铃跟在她身后,在小巷子里穿了一阵子,已接近了城边的栅栏。银锁轻声道:“大师姐知道吗?侯景将城里的树砍得差不多啦,大多拿来做攻城器,剩下的搭了许多瞭望塔,控制城市各关口要道。”
“没有树会热很多,尸体烂得更快……之前乌山一战,杀了几百个鲜卑人,我第三天出来找你,再回去的时候,乌堡下面已臭得不像样子了,烧尸体的味道只怕到现在也没散掉。这么大的城市,四处都是死人,不知过两天得是什么味道……”
银锁抿着嘴,见金铃一脸心有余悸,强忍着没笑出来,“大师姐,等你身上也熏得都是尸臭之后你就习惯了,那时候就闻不出来了。”
“你还敢笑我,我是让你快点计划出城的路线。”
银锁道:“大师姐莫急,就算现在能出去,凭着几个人几双脚,能走多远?难道我们要走回义阳?还是你另有去处?”
金铃皱眉道:“你还有援军?”
“援军当然得有,否则如何打胜仗?无论你怎么吓唬我。出城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