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多兰哼道:“把那层壳给我敲开!放倒那水车,踩着水车过去。”
“将军好计!”
“好个屁,斥候为何还不回来?”
那副将楞道:“这么小的地方,现在也该回来了……怎么回事?”
正在此时,前方有小将回来报告:“报告将军,前线斥候,都还未归来,恐前方有变。”
破多兰道:“增派斥候!把那村子给我摸清楚。”
又等了一会儿,破多兰破口大骂:“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偏将大着胆子道:“将军,我看还是强攻,以绝后患。”
破多兰沉声道:“点火,放箭!”
众将得令,不一会儿,天降火雨,飞溅的火花照得整个村寨火红火红地,可这村寨像是死了一样,没有惨叫,只有火箭燃烧的哔剥声。
鲜卑兵难以相信,一时间没人说话,正在这时,忽听不对,众人抬头望去,箭雨从天而降。执盾甲士连忙纷纷上前,举起盾牌,将大部分弓箭手护起来,可就在这时,脚下忽地松动,地面破裂,露出一排排壕沟,沟下插着尖利的竹棍,许多人掉下去之后,就被穿在了竹棍上,没死也去了半条命。
攻击一时停止,还没等查看伤情,天上箭雨忽然如蝗虫一般飞舞坠落,破多兰不得不下令后退,不料此处竟埋伏有死士,忽然从土下暴起,拉起绊马索,绊倒阵型最后的几排人,使得撤退阵型大乱,众将不及下令禁止,于是前面撞上后面,一时乱作一团。玄甲死士们这时从土下面爬上来,趁乱大肆砍杀,不知枭首几何,造成大量伤亡,随后才被整备起阵型的盾戟兵上前控制。
刀盾兵蹚地出刀,一时间也能逼得戟兵们后退,但战场之上,一寸长一寸强,密集阵形的戟兵不住地往地上戳刺,玄甲死士们纵然有玄甲护身,但戳得多了,盔甲破损,终是全部死在戟兵长戟之下。
这一时的混乱,最终被破多兰控制住,然而他进攻的脚步不禁减缓了,再没轻易往村寨冲锋,而是筑起工事,不住地往营地中放冷箭。久之,也发现这营地之中大约根本没有多少人,连修筑工事也无人前来sao扰。
而沿线斥候并未报告向尧臣转向,大概还守在西线路口,等着根本不存在的偷袭大军。破多兰看看天色尚早,面色稍霁,命人伐下原木,由一群盾戟兵护卫着,企图冲开村寨门口。
众人无法,只得登上墙头迎战,却被密集的弓箭压制,饶是骁勇Jing兵,一轮下来减员也接近一成。
邵军师咬得牙都要碎了,谭老大道:“这么不是办法,我再带死士下去,怎么也要将燃眉之急压制下去。”
邵军师道:“到处都是木头,到处都是士兵,即便我们能打退这一波又能如何?不如在里面加固城门。好,就这么干!”
他当下也顾不得受伤,从暗处跳出来,指挥众甲士四处收集木头,就在大门背面开始加固木栅。
破多兰简直气笑了,恨道:“砸!给我砸!继续放箭!”
几轮攻势下来,这支本就只有六百人的队伍,减员接近三成,余下四百余人还可再战。伤兵大多数为流矢所伤,简单处理伤口后,若是还能动弹,几乎都立刻起身,重回前线。
谭老大恨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少主怎么还没有来?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他说得不错,若不是先开始的偷袭,将对方人数削减近两成,破多兰也不会被他们的声威震慑,只是像现在这般保守地敲打他们。
“我们冲出去吧,老邵!左右是不可能赢了。”
“不可!”邵军师急忙拉住他,道,“现在冲出去,只能是贸然送死,我们早已失了冲出去杀一番的先机。”
“那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
两人齐齐一愣,这声音并不是谭老大的,也不是邵军师的,两人对望一眼,往身后看去。
一个灰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两人身后,借着星光,勉强能看清这人白皙的皮肤,和月下熠熠生辉的眼神。
“辋、辋川君?!”
“啊,”向碎玉淡淡道,“你们还记得我啊。两位别来无恙?”
邵军师脸上有深深的恐惧,喉头咯咯作响,发不出声音。谭老大则悲怆不已,道:“想不到我谭某,不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竟然是死在乌山自己人手上。”
向碎玉嗤笑一声,道:“若是不想死,就听我的话。”
他已盘腿坐了下来,流矢在他附近划过,稍有威胁的,就被他的铁杖荡开。因他并未隐瞒身形,许多埋伏的士兵看见了他。
“行主?行主亲自来了?”
“什么行主,怎么带拐的?”
“上一任行主,辋川居士!”
“行主!”
“辋川居士!”
“有救了!”
邵军师无法现在喝止这窃窃私语,可这私语渐渐汇集起来,去除了杂质,都已变成了“有救了!”“是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