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样,那这梦该有多可怕。
霁长意手中凝聚灵力,单手按在衍塘胸口,用温和的灵力滋养衍塘的筋脉。
少年眉头逐渐舒缓开来,脸色也好了不少,眼下鸦羽微微颤动,随即缓缓掀开,露出了里头黑珍珠一般的瞳孔。
“霁长意……”
见衍塘醒了,霁长意收回手,瞥了一眼衍塘,嗤了一声,“连关押妖兽的结界都敢闯,居然还会被梦魇住,怎的,梦见自己被妖兽撕碎了?”
衍塘眨了眨眼,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调子,往日里最让人厌烦的话。
此刻衍塘却只觉得鼻头一酸。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对他说这些话了。
梦里他寻来寻去,寻不到的人。
此刻就在眼前。
衍塘抽了抽鼻子,委委屈屈,“不是被妖兽撕碎了。”
霁长意一愣。
衍塘却没有说下去。
在梦里撕碎他的,不是妖兽。
是师尊。
霁长意看惯了衍塘没皮没脸,骄纵无礼的样子,乍一看这么乖巧的衍塘,心里到底有些别扭。
还有些说不出的郁闷。
“你……”
霁长意刚一张口,却听得门口传来了声响,一皱眉,那唇又合上了。
衍塘听得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门被推开了,紫色长袍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霁长意早有准备,站起身来,规矩的行礼,“师尊。”
男人面容俊朗,身形高大,笑容也是爽朗的,朝着霁长意点头,然后便将目光移到了床上,语气关切,“衍三,身体可好些了?”
衍塘早在看清男人的那一瞬间,浑身血ye倒流,如坠冰窖。
凌陕尊上……
他的师尊。
上一世将他推入地狱,狰狞可怕的凌陕尊上。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再见到他,只是这一刻,他才明白。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他却再没了那孺慕之情。
当年他爬上了莫长山的天阶,爬到了这个男人面前。
是凌陕带着笑,不在意他身上的污秽,温柔笑着,将他拉起来,然后对他说——
你以后就是我的徒弟。
当时他觉得,这天上的太阳也没有凌陕尊上的笑容来的明亮。
凌陕手把手的教他引气入体,教他结出金丹,教他练剑,在他受伤的时候,体贴的帮他疗伤。
他的世界,是以凌陕为中心的。
他将凌陕当成了父亲一般的人物,敬他,爱他。
他们会一同在月下饮酒,凌陕也会带着他到山下四处游玩。
只是——
这个父亲一般的人物,却只是为了他纯白无瑕的灵骨。
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么一根骨头。
那只曾经抚摸自己的头发的手,亲手穿透了他的胸口。
那些温柔善良,慈爱体贴。
却只让衍塘恶心的想吐。
他不但傻,还眼瞎。
一瞎就是一辈子。
眼看衍塘的脸色rou眼可见的变差,凌陕尊上愣了愣,随即就慌了,“衍三,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凌陕尊上大步走到床边,正打算伸手去扶衍塘,便看到衍塘猛地捂住嘴,浑身颤抖,像是遇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
梦中的血腥味道,被穿透胸口的剧痛。
还有过去的一幕幕善意,全部化成了张牙舞爪的黑雾。
撕心裂肺。
凌陕尊上动作一顿,眼中多了一丝暗色。
就在这时,一旁伸出一只手,伴随着熟悉的冷冽气息,扶住了衍塘,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他的体内。
衍塘浑身的血ye才慢慢开始重新流淌起来。
霁长意垂眸看了一眼衍塘,目光不屑,依旧刻薄,“真是没用。”
衍塘被这么一声叱骂,倒是清醒了不少。
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霁长意没有为他挖出灵骨。
自己也没有傻乎乎的成了凌陕尊上飞升的台阶。
一切都还有转机。
衍塘用力的喘了两口气,低着头,“弟子失礼了,还请师尊饶恕。”
凌陕尊上又笑了起来,坦荡率直的模样,“无妨无妨,你好好休息吧,只是好了之后别到处乱跑了,下次要还闯入了什么禁地,我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救你。”
衍塘放下手,唇角带着一抹血色,垂着眸子,只能看见他颤抖的眼睫,仍旧恭敬,“弟子不会了。”
霁长意坐在衍塘身旁,看到的更多。
弯曲成漂亮弧度的白皙脖颈,还有紧紧抿着的唇。
心头觉得有些奇怪。
衍塘一向最喜欢凌陕师尊,总是乖巧懂事,笑意盈盈。
虽说此刻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