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渐渐失去了力量,被人类所杀,就像洛娜和晨曦一样,这仿佛成了一道不变的铁律,只是她没想到,他们来的会这么快。
拿着霰/弹/枪的黑衣男子,对这一幕依依惜别的戏码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在今日,一举抹杀这一对威胁着新教千年根基的碍眼存在,以绝后患。
这世界上有很多宗教,不管它们的教义多么超然高深,它们的创始者多是人类本身。
唯独新教是个例外,它从信仰神的旧宗教中吸取养分,又与它决裂,它册封旧宗教里的“神”是它的使徒,它的创始者称自己是“神之子”……
洛根森冷的眼睛迸射着灼灼寒光,如淬了毒的地狱深潭,怨毒地盯视着不远处那个常常出现在午夜梦魇中,与二十年前“那个东西”如出一辙的清秀脸庞和蓄满泪水的烟雨墨瞳。
前年圣诞节前夕,女孩也在“那个魔物”身边,只是,外貌与此时大相径庭,竟然逃过了他敏锐的鹰眼。现在,他认出她来了,虽然只有五分相似,但他不会认错,那双眼睛,二十年来,像隐藏在暗处的亡灵一样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在瞪视着他,审视着他的灵魂,让他——至死难忘。
今天,他一定要斩草除根,将这一对威胁连根拔起。
黑衣男子用眼神向身边的年轻人示意,年轻人心领神会,只是微有一些怔然,正静立在一旁望着法阵里的两人若有所思,收到示意,动作踯躅地向着那个女孩踱去。
女孩的心绪全都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中,年轻人轻而易举地从身后抓住女孩纤细的双腕,用Jing悍结实的手臂环住女孩的脖子,将女孩从地上扯了起来。
奈珈眼神凄恻地看着白落羽被黑衣男子箍在手里,勉力用双手支撑起残破不堪的身躯,胸前无数弹孔中血流如注,染透了一身白衣,她皱紧好看的眉宇,按捺了几次,最后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看到这一幕,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纤秀的身体在年轻人的桎梏中拼命挣动。
奈珈虚弱地侧伏在地上,下肢匀长优美的双腿倏忽间幻化成一条布满鳞片的鱼尾。只是,鳞光暗淡,没有了平日的璀璨绚烂,像笼着一层冰寒的月光,莹莹发散着清冷苍白的光晕。
齐诺从身后架着白落羽,双眼圆瞪,怔愣愣地望着魔法阵中女子的真身,眼中有惊异骇然的光芒蹿动。
那犹如上古龙族的巨翅,那半身如月光清冷圣洁的鳞片,齐诺发现自己无法将眼前美丽的女子,列入“恶魔”的行列。那些地狱深渊里的魔物,栖息在黑暗中的鬼怪,靠吸食人类的Jing血与怨念存活的怪物,绝不会拥有这样神圣威仪的外表。
Jing灵?
不,那两个文字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悸动,他恍然理解了散布于网络上,那些目击“她”真身的人,对于“她”的敬仰和崇拜。只有另外一个呼之欲出的称谓,才能直抒胸臆地表达他看到女子真身时,来自心灵的震撼。
那两个字的称谓浑然天成,是对于神圣的存在,与生俱来的敬畏之心。
“果然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音一扬,突然顿住,明显把什么词语吞咽进嘴里,又继续说道:“果然是海里的魔物!跟吸血鬼和狼人那种货色截然不同,如果用银质的霰.弹.枪打吸血鬼和狼人,那么它们早就变成一滩烂rou了!”拿着武.器的黑衣男人站在魔法阵对面,语带戏谑地赞叹。
“洛根主教,这到底是什么?”
“如你所见,海中的恶魔!”洛根沉郁的声线平静无波。
这时,客厅里嵌入式的储物柜突然发出“咯吱”一声轻响,木质的门扉向两侧缓缓敞开,从里面爬出一个气息奄奄的人来。
这人身材苗条,面容娇俏,一头棕色的卷发下,一张秀丽的小脸惨白如蜡,她半眯着澄澈得如同琥珀酒一样的大眼睛,怔怔环顾着四周的情形,然后向着奈珈的方向伸长手臂,匍匐着前行了几尺远。
洛根主教冷冷地斜睨着女孩手腕处细细包扎过的一截渗血的绷带,随即啧啧两声,对齐诺的多此一举深表不满。
女孩西洋白瓷娃娃一样的脸庞,此时连一丝血色也没有,她抬眸检视着奈珈的伤情,眼中盛满了悲怆和愧疚,颤声说:“我的女神,抱歉。是我,连累了您。”
病恹恹仿佛命在顷刻的女孩,叫出了齐诺心中的字眼,齐诺心下不禁一凛。他站在一旁,默然望着女孩手背上,与洛根主教如出一辙的刺青图案——全知之眼,将眉心拧得死紧。
这个女孩曾多次刺杀洛根主教,最终却被洛根俘获,他一改平时对待“女巫”的狠厉手段,只将女孩囚禁起来,齐诺曾一度怀疑洛根主教的用意,最终事实证明果然是为了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取“女巫之血”绘制魔法阵之用。
洛根听了女孩的话,嘴角掠过一丝Yin沉冷笑,Yin郁低沉的嗓音,饱含戏谑地说道:“异教的女巫,果然总是崇拜这些奇形怪状的山Jing水魅。”
“不过,”洛根刻薄地说,“女巫的血,真的比口红里胭脂甲虫的血,要好用很多。”(*注:胭脂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