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珈隔着一道玻璃屏风,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
白落羽骑着小脚踏车,环着美惠岛欣赏仲夏的景色。头顶,一白一灰两只山鸮在空中盘旋滑翔,展开的巨大翅膀仿佛在为她遮蔽酷烈的骄阳,它们的影子投射在车轮下平坦的柏油路上。
翅膀——有什么画面在脑际一掠而过,白落羽一边迎着轻柔的海风努力踏着脚踏车,一边皱眉想着那个白玉塑像上长着翅膀的少女到底是谁。
“美惠岛”原名“桃心岛”,因为俯瞰岛屿的形状,如同一个规整的心形。
白落羽独自环岛游玩了半日,已经绕着海岸线转了半圈,身前不远处,树木掩映下出现了一个华美纯白,又遗世独立的宫殿式建筑,如果说奈珈的“莫比乌斯宫”在桃心的中心,那么这座离群索居的建筑,就在这颗桃心的“心尖”上。与奈珈的“莫比乌斯殿”从风格与规模上,都大致相同,各处一隅,遥相辉映。
白落羽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个被奈珈安置在“心尖”上的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美惠岛那个Yin阳怪气的主人——卫锦风。
她将脚踏车随意停靠在了路边,好奇地向着那座华美的宫殿走去。
白色花岗岩的石阶两侧,各站着一名穿制服的侍卫,白落羽不认识他们,他们却仿佛都很熟悉白落羽一样,看到她拾阶而上也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没有上前阻拦。
宫殿内部构造跟“莫比乌斯宫殿”非常相像,只是没有那个巨大的水槽。宫殿里空空如也,连空气都仿佛因为静谧寂寥,而透着一丝沁凉。
白落羽走马观花地观察着四周的景物,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陈设,只有每隔几步就能看到的,供奉在巨大的白瓷浮雕花瓶中,吐着粉红花蕊的纯白百合花。
“吧嗒吧嗒——”白落羽的罗马鞋踏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的声音,清脆寂寥,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莫名让人产生一种空谷足音的孤独落寞。
她走到宫殿深处,抬头一望,不禁顿足了脚步,宫殿主墙上悬挂的巨大油画瞬间攫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nai白色的巨大画框上,镶嵌着银色的玫瑰花枝,枝头的玫瑰含苞待放,像是被冰雪冻结在最娇艳欲滴的时刻。画框中央,一个穿着洁白长裙的美丽少女,微微侧着头,明眸如水,含愁带怨望向画框外的世界。背脊上,一对雪白的天使羽翼,微微收拢。
这副画的作者画技Jing湛,羽翼上每一个纯白的翎羽都纤毫毕现,闪耀着骄傲的圣光。
画中少女的眼睛深邃美丽,眼瞳如沉静的湖水,又透着一丝天真稚拙,双眼皮褶皱鲜明可爱,眼头圆润,眼尾狭长,以一个舒缓的角度微微斜飞,眼尾的睫毛卷翘纤长,更加深了一种迷人的风情。
她——跟我很像。白落羽怔怔地想。
随即,她心中一凛,准确地说,是很像被奈珈用“新月咬痕”标记之后的我。
那个如含苞待放的清蕖一样,慢慢浮出水面的,从自己身体里慢慢明晰起来的另一个人……
白落羽怔愣愣地抬着头,不知望了这幅画多久,突然听到身后有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的清脆足音。
她慌张地转过头,看到卫锦风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卫锦风向着白落羽的方向闲踱了几步,随意慵懒地靠在一个罗马柱上。抬头望了望白落羽身后墙壁上巨大的少女油画,又状似无意地伸手检视了一下白瓷花瓶里供奉的百合花,好像只是偶然路过,并没有想和白落羽交谈的意思。
“她是谁?”白落羽的声音空落落地在空旷的殿宇里响起。
卫锦风眉头一挑,沉yin了半晌,不疾不徐地说道:“起源于西沙的圣羽女神。”
圣羽女神,白落羽那天晚上从杨若冰的嘴里听说过,她的信仰者由卫锦风接管,划入圣羽虹蛇教中,现在这个教团的主神是奈珈。
卫锦风狭长的眼睛里闪着一丝戏谑,将视线从上到下扫了白落羽一遍,淡然补充道:“跟你长得——有点像。”
不知为何,白落羽觉得心里突然涌起丝丝缕缕的凉意,慢慢爬上背脊。
“那,她现在在哪儿?”
卫锦风垂下眼眸,语调淡淡地,说得风轻云淡:“被弑神者杀了。”
他顿了顿,像鹰隼般锋利的眼神,在白落羽脸上逡巡,嘴角还噙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得白落羽全身不舒服,他说:“不过,奈珈女神说,她,还会回来。”
有凉风带着百合花沁凉的芬芳,吹拂过来,白落羽觉得那风仿佛能穿胸而过。
“哦。”白落羽下意识地垂下眼睑。
卫锦风的眼睛紧紧盯在白落羽脖子上,用白金细链系着的一枚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璀璨炫目的蓝紫色鳞片上,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里太冷了。”说完这句,白落羽迈开细腿,与卫锦风擦肩而过。
身后,卫锦风不咸不淡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她叫洛娜,洛娜女神。”
听到这句,白落羽的瞳孔骤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