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盏欲要熄灭的小灯,站在凄风中,一双眼锐利地看着这三人。
许雅倾与许雅lun霎时说不出一句话。两人心惧怕到了极点。
春泥用着单薄的衣衫遮掩着自己出了轨的身体,从遮蔽之后走了出来,扑地跪了下来。
“小姐,对,对不起。”
赵书恩低下头,看着这个被她视为亲姐妹的人。
她怀疑过自己的夫君,怀疑过茗娘,怀疑过街边卖砵仔糕的摊贩见她衣着富贵则骗她斤两。唯独没有怀疑过春泥。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春泥,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与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的春泥。
上次茗娘事件时,春泥与自己同仇敌忾。怎知一转眼,她竟也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你们是几时……”赵书恩艰难地开口,她的声音变得Yin沉,似被什么噎在喉咙里。
“三个月前。”春泥竟然可以算得出个准数,怕是从孽情开端开始她便日日夜夜地算着日子,算着这一天的到来。
现在是六月,三个月前,不正好是在宁和庙那个月吗。那个月,她还因为求了支上上签而高兴,怎知,一切都打回了现实。令赵书恩感到屈辱不堪。
她身边这个男人竟与她同床异梦三个月,若非今日撞破,她怕是要被继续蒙蔽。
赵书恩视线移开,身子颤抖着,她大口大口地吸气,眼圈殷红,被抑制的眼泪统统从鼻腔里漏了出来。
“春泥,我求你一件事。这一次,你高抬贵手。”赵书恩央道。
许雅倾内心一撼,赵书恩为了爱居然退让到这一步。这样的爱意已经不是可以用情深意重这种浅薄的程度词去定义,她的爱已到了卑微,癫狂,犹如飞蛾扑火那样的刚烈。
春泥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春泥自七岁起便侍奉小姐,穿小姐过期的衣服,吃小姐喝剩的汤。现在便连爱人也要由小姐优先享受。小姐,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何不将他施舍给我。”
听见春泥这番话,赵书恩瞬间怒不可遏:“你竟然说得出这种话!你疯了吗。”
“你守着这个空名分有什么好处?你今日撞破,此后心里就有一个永远都迈步过去的坎。小姐,难道你要自欺欺人一辈子吗。”
“你住嘴!我不要再听了!不想听了!”
赵书恩丢下灯笼,忽然走过去,抬手扼住春泥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扼紧。许雅倾连忙上前想将两人分开,但是赵书恩的执着实在太深,全部怨恨都化为蛮力,试图将春泥置于死地。春泥挣扎着,两眼翻白,眼泪水不断坠落,她哑声呼救。
“春泥!”许雅lun高声呼道,他大步向前,用有力的臂膀替春泥挣脱。手臂轻轻一挥,赵书恩便轻飘飘地往外跌去。
“书恩!”许雅倾飞奔过去,欲要拉住赵书恩,可是一切都只差了一步。赵书恩跌在了地上,撞到了晾衣架,一层接一层,排山倒海,不可收拾。
许雅lun下意识将春泥护在怀里,用结实的臂膀替她挡住了根本造成不了伤害的衣物。赵书恩躺在地上,泪shi透了眼眶。这一幕,令她彻彻底底地死心了。
许雅倾把赵书恩从地上扶起,见她脸上、身上均有擦伤。许雅倾心疼地将她拥住,捧着她的脸庞轻柔地替她呵着伤。赵书恩怔怔回神,带着执念看着许雅倾,模模糊糊,影影绰绰,两个人的形象就在她眼前重合在一起。
“你痛不痛?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许雅倾心切护着她,恨不得替她承担所有伤害。许雅倾刻不容缓将赵书恩抱起,大步地往外冲。
“雅倾,若是……”赵书恩一开口,眼泪水便簌簌坠落,“若是我遇见的人是你就好了。”
许雅倾跑得很快,赵书恩这一句她没有听清,她只当这是赵书恩悲痛的呜咽。
许雅倾喘着大气安慰道:“不要怕,我立即就去找大夫。你的脸不会留疤的。”
她跑回房,把赵书恩放置床上,顾不得关心与问候,便又转头大步出户。她要到别府处找余梦中过来,余梦中这样了得,怕是赵书恩这轻微破相不成问题吧。只要是最好的,她会拿来给赵书恩享用。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赵书恩坐在床上,浑身汗毛倒竖,如至冰窟。她流着泪,心如死灰。方才那一幕不断在眼前重现。那个曾经爱她护她疼她的人,竟然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狠心将她推开,还当着她的面把那个女人护在了怀里。
这该是多么残忍的打击。那个臂弯原本是属于自己的呀!爱情这个东西,怎么可以分享呢。
赵书恩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用来摆放绫罗绸缎的衣柜前,手细细地从一匹匹绫罗上拂过,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赵书恩抽出一段白色绫罗。质地柔软结实,做成衣衫定然飘飘若仙。只可惜,它已没有用武之地了。
赵书恩拿着白绫,走到厅中央,一步一步顺着椅子站在桌子上,再垫了张凳。一切都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