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的看了眼少女,带着僧众离开。男孩左右犹豫,还是走上前去,他的力气,却不足以扶起瘫倒的少女。
少女抬起头,倔强的止住哭声,却止不住抽噎。
男孩松开拽着少女的手,嘴唇张张合合,才决定说;“我相信,即便有一天我先去了,母后也会像你一样悲伤。我舍不得她为我哭,我会做最亮的那颗星星,在夜里悄悄守着母后。”说完,男孩坐在青石阶上,掏出怀里那串磨得发亮的佛珠,闭目一颗颗拨动起来。
少女从地上起来,扯开素缟,扔在还有火星的火盆里,又拽起男孩,脱掉他身上的素缟,同样丢进火盆,火苗窜起来,熊熊的燃烧着。
火光映衬间,男孩看着少女,笑得明媚无邪。少女也动了动嘴角,似笑又不似。男孩执起少女的手,将手里的佛珠为她戴上。学着小沙弥的样子,合十双手一拜。转身跑开,不忘回头一瞥,吐了吐舌头,“嬷嬷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半月的时间,男孩借着各种理由溜出来,山后的树林,石缝里的山泉,荷花的游鱼….男孩陪着少女走遍了他解闷的每个地方。
嬉戏玩耍,静静的倾听。男孩第一次觉得快乐不是师父们口中的境界,而是游戏人间的真实。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到了,少女不能在住在寺院里,她有家,还有哥哥。
“姐姐什么时候再回来?”男孩问。
“我不会再回来,但你可以离开这儿。”少女摸了摸男孩的头,伤感的看着男孩。
“是不是我离开这儿了,就可以和姐姐一直在一起?”男孩提高了声音,又问。
少女一怔,半蹲下身子,“那你弱冠之时,娶我可好?”
男孩皱起眉来,少女自己也笑了,他不过是个孩子,数年后他成人,她怕是早已经失了颜色,哪有一个男人,愿意娶无颜女。
男孩却很郑重,思量良久,“姐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少女玩笑道。
“即便是我和姐姐一样是女子,姐姐也不反悔?”男孩挺胸昂首,仿佛此刻自己已经是大人,正在盟订一生的协约。
少女的脸色变得不自然,忙把男孩拽近,小声说;“什么意思?”
男孩坦荡荡道;“我和姐姐一样。”
门外的家丁前来催促快行,少女深锁着眉头,最后回望男孩一眼。
哒哒的马蹄声,带走了岁月的静好温柔。
我从睡梦中,依靠在床上,无须去回味,一幕幕就萦绕在心上。这是一个不属于我的故事,却是在我的身上发生,那种怅然和悲伤,无法言说。
贺兰定是那个羁绊我几世的人了,这样不lun而又短暂的感情,于厚重的青史无足轻重,铁铮铮的史书自然不肯温柔来记述。
也不知那男孩天真懵懂时的一句表白,给少女带来了多大的负担,只有数年坚守的秘密,只有再度相逢时不顾一切的关怀,这不是我的故事,我却融在故事里,难分难解。也许这就是我要离开的时候了,我闭上眼,静静的休息,也许下一秒,我就在本该属于我的地方继续着我平凡的生活,时光的轨道怎么会一错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姐姐死了。。。她的死,一个大的转折。
当然要谨慎,勾搭走了作者,更文就更慢了。
蒙曼教授讲的的确很好,我当初因为上学错过了她讲太平公主,后来看的书补上。女人讲女人,才见细腻和懂得。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生命有多无足轻重,这一刻我才有了深深的体会,五天期限已到,我又该去参加朝会,贺兰的死除了成为宫女太监闲暇时的谈资外,再无其他。我甚至能感觉得到,有些大臣在庆幸,武氏兄弟死了,外戚又少了两个,武后可用的人又少了。口口声声是为国为民,连最小的生命单位也不加尊重,这真的是仁义吗?
朝会上高宗缺席,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李贤也称病未到。朝政照常运转,紫幕后的武后,有条不紊的应对着一切,我疲倦的等待着结束,在散朝之后从他人口中得知,李贤去为贺兰守灵,所以告假。我第一次对这个跋扈的男人有了亲切感。
“殿下无须去。”我回寝殿后,将贺兰的尸体停在丰德寺的消息告知弥霜,她却很平静。
“我想再见见她。”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切从寺庙开始,就该在那里彻底结束吧。
弥霜手上仍然在做着针线活,“马上就是殿下大婚,不要沾了晦气才好。”
走出清晖阁,果然如弥霜所言,这里没有人有功夫去悲伤,见我的宫女,都笑盈盈的向我问安,更有大胆者,口中所道已经是贺婚之词。
第七日下葬之时,弥霜不肯同去,我到了丰德寺,超度还没有完成,李贤如鹰锐利的眸子深深的陷了下去,在他身旁,跪着一个妖魅的男子。
李贤抬头看到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他身边的男子,让开了地方,我换上事先备好的素缟,跪在一旁。
我虔诚的合十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