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小姐们都在夸奖她,更是飘飘然了,下巴微微抬起,眼睛都不正视对方了,仿佛下一刻她就是苏铭轩的新娘子了。
还不等周静芸高兴够呢,门口就跑进来了一个家丁:“二小姐,出事了,老爷出事了。”
家丁跑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小丫鬟,看穿着,都是不同人家的丫鬟。
周静芸愣了一下,面色不渝:“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没个礼数,没看到我们正聊的欢喜。”
她这边询问家丁,另一边小姐们都从各自的丫鬟那里得到了周县令得罪了守城军,已经被当场撸了官职的事。
“周小姐,哦,是周静芸。家丁叫你回去便回去吧,这可能是你见周家的最后一眼了,好好回去看看,免得以后回忆往昔的时候,都没个记忆。”
周静芸被他们的语气气到了,她猛的站起来,也不等周家的家丁欲言又止了。
“放屁,姚文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不怕我爹抄了你们姚家。”
姚家姑娘微微一笑,看向她时眼中满满的轻蔑:“你现在回去,估计还能看上一眼,再晚一会儿,怕是连抄家之后的样子都看不到了。”
周静芸愣愣的站在那里,眼中的怒意还没有褪去,正想要骂上两句,就听得姚文娟继续道:“还没听明白么,你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贪官爹,已经被撸了乌沙,抄家斩首了。”
周静芸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她不顾形象的往周家跑,想要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
周静芸从小被娇养着,没受过什么委屈,更没有吃过苦,被养的天真又霸道,但她的心不坏。
当初周县令要嫁周软芸时,她还反对过,只是那时周县令对她说“软芸活不了多久了,有个夫家有个根。”
周静芸一路跑了回去,家里的小妾已经将钱财拿了个干净,她到家时,她母亲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大哥更是没出息,干脆的带着他的几个妻妾跑了。
让她觉得更荒唐的,她大哥竟然还带走了她爹的一个小妾。
周静芸看着一瞬间破败的周家,眼泪落了下来。
她曾幻想过无数场面,却独独没有眼前的这一幕。
周夫人见到她时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静芸,静芸,娘的静芸啊,你那个该死的爹,他死了也就死了,怎么能连累你啊。”
周静芸扶着周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周县令被拖出苏铭轩的小院,直接就带到了菜市口斩首示众了。
周静芸一直觉得,周县令哪怕不是一个好官,但他绝对不是恶人。
可就在刚刚,她哭过菜市口,看到一地鲜红和一众叫好的百姓时,她才知道,她爹真不是个好东西。
周家败了,一夕之间,整个县城都传遍了。
周县令死了,新上任的县令还在赶来的路上,右将军刚好要在这里照顾齐井然便在这里当了代理县令。
齐井然是个好官,更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他杀了周县令,抄了周家,却放了周家的其他人。
没有人知道周静芸和周夫人去了哪里,也没有在乎他们的死活。
众人只知道,狗官周县令的小金库被找到了,就在周县令的房间里。
狗官的脑子灵活,把金子都砌进了墙里,但好在他们的钱财都收回来了。
清河县这个不大的县城,在周县令死后,竟然像年节一样热闹了起来。
街道上张灯结彩,还有许多未出阁的姑娘们,专门绣了帕子,想要送给没成家的将士们。
一时间,整个清河县热闹非凡,还成就了几段良缘。
与这个县城的热闹格格不入的,是两个一身脏污,穿的破破烂烂的女人。
年长的女人疯疯癫癫,年轻的女人面如死灰,他们混在一众出城的人里,向着城外走去。
快要到达城门时,年老的女人激动的喊了起来:“我是县令夫人,我看你们谁敢拿我的银子。”
众人一愣,许多提着菜的夫人纷纷将菜叶子扔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年轻的女人愣了一下,忙将年长女人护在身后,被一众百姓逼到了墙角处。
“住手,放她们走吧。”
年轻女人头发凌乱,发丝上还沾着泥土,听到声音时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她朝思暮想的脸。
那人身边站着一个少年,少年人嗓音清列,安扶躁动着的百姓们。
“他们都是弱质女流,便放了他们吧。”
那少年说着,给身边的仆从使了眼色,仆从递给他们一些银子后,看着他们狼狈的出了城。
周静芸那着银子,拉着周夫人跑了很远,跑到了树林里,看着后面没有人后才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终于知道,苏铭轩为什么喜欢他的男妻了,那个气质温和的少年,是她周静芸一辈子都比不得的。
周夫人见她哭了,也安静下来了,她像是又正常了一般,将周静芸搂进怀里:“静芸不哭,静芸乖乖,娘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