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去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向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声音懒洋洋的,“我不是说了嘛,我来海市工作了。”
蒋芳冷笑一声--虽然向杰看不见她的脸,但他几乎百分百确定,那丫头现在绝对是在冷笑,跟迎面吹来的北风似的,“你能找什么工作?”
“你什么意思啊?”向杰顿时不满,“合着就你们学霸能找到工作是不是?”
“向杰,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蒋芳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你怎么就突然跑海市去了呢?当时不是说好,一起回家工作的吗?”
向杰愣了一下。
是,当初他是这么说过。他和蒋芳是同乡,临近毕业的时候都在发愁找工作。不知道是谁提的,也别做什么北漂南漂了,老家虽然是个二线城市,但过过小日子也实属不赖。
“……我我这不是觉得,来海市机会更多么,”向杰不觉有些磕巴,“再说了,我以前不老跟你说要杀回来嘛……”
蒋芳又好气又好笑,“向杰,你还是小孩子啊?你现在在海市,那我呢?我怎么办?你知道我刚出差回来,就听到你离家……去海市,是个什么心情么?”
蒋芳好像憋了很久,这个电话不过是一个发泄的出口,让她长久以来积攒的怨言一并倾泻而出。
向杰静静地听着,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蒋芳说得对,他是冲动的,离开家的时候,脑子里压根就没想过,她要怎么办。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失望……”蒋芳在电话的那一头带着哭腔,“向杰,我真的怀疑,我们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向杰觉得自己必须得说些什么,去挽留,去道歉。可是挽留和道歉有什么用呢?在这之前,他已经这样做过不知多少次。
一阵冷风吹来,把他的衣服吹得鼓鼓囊囊的,好像一张饱满的帆。向杰站在车水马龙的冬天的街道上,张了张口,“对不起,我觉得我太耽误你了。”
对方安静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根本给不了你什么。你说得对,我幼稚,扶不上墙,和我在一起纯粹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向杰忽然觉得这话才是他一直该说的,脑子里混沌的思路终于逐渐清晰了起来,“我们……要不就,算了吧。”
向杰杵在安全岛上,身后的一辆自行车不耐烦地打响了转铃,他不得已往旁边挪了一挪。很快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和车。他被裹挟着,哪怕他明明不想过马路。
蒋芳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可能哭了,也可能在骂他,但向杰没有听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杰才回过神来,电话里已经是一片忙音。
他有些愣愣的,绿灯亮起,匆忙的行人擦着他的肩膀往对面赶。有人低声咒骂了一句,向杰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骂他。
他和蒋芳分手了。
他提的。
可是心里却很痛。血淋淋地撕开,像是撒了冰渣子,一点一点地碾。
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他回过神,是何亚宁。
“喂、喂?”向杰的嗓子有点儿哑,他使劲清了清喉咙。
“小竹拍给我看了,今天的午餐。”何亚宁的声音仍是淡淡的,不带一丝涟漪,“很不错。以后维持这样的水平就行。”
向杰愣在原地。
何亚宁又说了几句,他才迅速回过神。
一股又酸又甜的滋味迅速涌了上来,像是chao水一样凶狠地拍打、挤压着他的眼眶。
“谢谢。”向杰听出自己已经有点儿哽咽,他仰了仰头,太阳这会儿大概已经躲在云层后边儿去了,只剩下隐约的光的影子。
“谢谢!”他吸了吸鼻子,说。
第7章
米已经泡开,淘米水变成淡淡的nai白色。新鲜的蔬菜淋上一层水珠,向杰抓起菜叶抖了一抖,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咔咔”地切成好几段。
砂锅“嗤嗤”地冒出醇厚的香气,向杰抓了一块抹布,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掀起,舀了一小勺汤,尝了尝,皱眉。他想了想,又撒了点盐进去,方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
不远处的台子上还架着一只手机,向杰的一举一动正好收入到整个屏幕里。一条条留言飞快地刷过去。向杰重新扣上砂锅的盖子,转过身,弯腰,看了一下留言。
“今天熬的汤啊……是冬瓜干贝汤,特别简单,”他抿起唇,笑了笑,“我喜欢干贝放多一点。如果觉得太咸了,就不要放太多盐了哦。”
“主菜啊?今天买了鱼,做了清蒸。我比较喜欢去市场买,现杀的,比较新鲜。”向杰举着手机,让摄像头拍到正在清蒸的那条鳜鱼,“如果是春天,味道也许会更好。不是有首诗嘛:桃花流水鳜鱼肥。”
“滴滴。”厨房小闹钟响了起来,向杰随手按掉,掀开布满水雾的锅盖,用筷子戳了一下鱼rou,“好了。”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关了火,盖上盖子,瞄到一条评论。
“做饭不觉得烦吗?”向杰笑了一下,“我还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