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钟绫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听到消息的人。
江遥迅速拖着钟木的尸体往离书案远的方向挪了一段距离,挥挥手把人都招到枯骨这边,希望能让书案旁的秦与峥抓紧时间,免除打扰地寻找支持自己推想的证据。
他煞有其事地咳了一声,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两人是怎么发现血迹、推测出地下有密室、又打开密室发现枯骨的。
钟绫低头看了一会儿地上溃烂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垂下眼呆怔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她才沙哑着嗓子低声道:“是钟木。”
她当然也知道钟木的左手小指缺了一截。
钟绫目光如炬地望向江遥,声音里带着几分迫人的威严:“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江遥彬彬有礼道:“有完整的推测后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钟绫身后有其他人忍不住了,插话道:“现在看到钟木的尸体,我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了,现在可以和您单独说吗?”
“江遥,走了。”
身后忽然响起秦与峥冷淡的声音,江遥向钟绫行了一礼,微笑道:“钟前辈,我先离开一会。”
他说完便立刻转身跟上秦与峥往外走的步子,钟绫凝视了他的背影片刻,转身对着刚才说话的人颔首道:“去会客厅吧。”
●是你
刚走出书房没几步,江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有找到什么证据吗?”
“在前任岛主刚继任时的一封信里,他师弟提过这样一句话:灭锋剑法虽只有九式,在师兄的手里却可以幻化出千百变化。”
江遥一拍手,满意地笑道:“所以钟绫的师叔根本不知道灭锋剑法有第十式,也就不可能为了它去杀自己的师兄。要么是上任岛主的师父没有告知自己另一个弟子,要么……这个第十式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高。
当年的真相慢慢在秦与峥脑中拼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圆。
前任岛主的全部人生意义就是攀登剑道的高峰,在他年事已高后,便将对剑术的狂热追求转移到了两个徒弟身上。然而钟绫和钟井的剑风与他相去甚远,从来都缺少那份出鞘即见血的锐意,也就无法成为顶尖的剑客。
在无数努力最终失败后,他孤注一掷地采取了最后的手段。
伪造一个所谓的第十式,找人用灭锋剑法杀死自己,留下指向明显的字迹,逼两个弟子反目成仇,最终走向了以命相搏的厮杀。
既然钟木已死,动手的应当是前任岛主的师弟。而钟木之所以被杀,多半是撞见了当时的情况。
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位岛主不惜付出性命的计策成功了。武林大会上的钟绫和钟井彻底继承了他们师父的剑意,剑锋一往无前招招毙命,如果不是钟绫中途退出,她本该是那年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亲手杀了心爱之人后大半辈子死水无波的天下第一。
秦与峥想起钟绫苍老的面容,忍不住摇了摇头:“其实我们查出来的这些,钟绫如果想查,又何尝查不到。”
只是过了二十年,她仍然不敢亲手去发现这个事实。
江遥叹了口气:“他们发现师父尸体时还太小了。否则即便这个计策做得更天衣无缝,也不必走到后来的结局。”
秦与峥抬眼看他:“你是说即便认为是对方为了剑谱杀死了师父,也不必反目成仇?”
江遥理所应当地答道:“当然,杀了谁又怎样。如果我喜欢一个人,那他做什么都自有道理,也都是对的。”
秦与峥猛得停住了脚步。
任杭之刚来覆月教时和他聊起任弘来与秦渊的往事,对此评论过一模一样的话。
从第一眼见到江遥起,莫名的熟悉感就挥之不去,且随着他和江遥的相处时间增长而愈来愈浓。最初是不愿疑神疑鬼,仿佛见到哪个相似的人都要想到任杭之似的,后来……
后来他按下了怀疑,下意识没有再仔细去想过。
其实世上怎么会有第二个人,跳脱随性,轻功绝顶,仿佛对一切都轻描淡写毫不在意,言行举止却又处处以他为先。
江遥跟他一起停住了脚步,隔着数尺远的距离,安静地望着他。
秦与峥收敛起所有情绪,淡淡地感叹了一句:“你居然请得动钟绫。”
那可是三十年前惊鸿一现、名动江湖后便销声匿迹的武林前辈。
他收到请帖时本觉得赶在自己搜寻剑谱时送上门有些凑巧,后来想到任杭之再怎么人脉通达,也不至于认识早就隐居的钟绫,才放下心应邀。没想到背后还是有这个人的影子。
“以前机缘巧合下救过她隐居后收的一个徒弟。不过就算有这份人情,她也没同意把剑谱给我,提的条件是谁找到当年的真相剑谱就归谁……我觉得灭锋剑法算是配得上你。”
江遥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与峥的神色,半是劝解半是祈求地说,“真相基本是你自己推出来的,我只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