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事情给忘了。只记得那条凶狠的狗。她怕狗,天生怕狗。正这样想着,小区里谁家的狗竟又叫起来,似乎与她的思绪相连。想着狗,狗就叫起来;若是想季暮春,季暮春就回家来,那该多好。
两个小时过去,他还没回来;三个小时过去,他还没回来;四个小时过去,他还没回来。此时,已接过晚上十二点。李璐也没回来。
她不知道季暮春到底要办什么事情,居然会去这么久。她不想打电话。打过去,若让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朋友知道,是她打电话。他们就会嘲笑她,说她当老师的有暑假,一趁有空就想老公。千错万错,都是职业选择的错。选择一行正经职业,就要面临许多情感道德的考验。就连正常的需求,都会遭致别人诟病。她已经忍受了太多,她已经忍耐了太久。作为一个正常女人,一个与老公长期分居的还不算太老的女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寂寞吞噬。寂寞吞噬了她的血rou和青春,吐出来的骨头,却想复活,那真的是妄想。
聪明的男人是不会让别人来欺负自己的老婆的,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但是,季暮春不聪明。不聪明的男人不代表不狡猾,不聪明的男人不代表不花心。他在外面花不花心,谁知道呢?
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李璐。李璐一进门,就大喊累。她直奔卧室放下东西,然后就进入洗手间稀里哗啦地忙碌起来。忙碌完毕,钻进房里,应该是睡了。
林晓月此时最羡慕的就是李璐,二十七八岁却不结婚,不结婚却也并不寂寞。她有父母宠着,有各式朋友交往着,有男朋友惦记着。除了一张婚纸,她该有的都有了。这房子虽然不是她的,但林晓月从来不给她把她当外人的感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晓月从李璐身上看到了女人的另一种活去。她洒脱,自由,从不多愁善感,来如一阵风,去如一片云。最主要的是,她还能睡得好。
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头怪兽。它们能好好地困在心里,出不来,那全都因为女人被道德与理智束缚着。
李璐似乎是那种把怪兽放养着的人。给予怪兽自由,也就是给予自己自由。此时,玩了一天的她,已经熟睡过去。只有她林晓月还在苦等着,那个叫作丈夫的男人,心思焦虑,虽然疲累过度,却毫无睡意。
可毕竟是生理期,身体倦怠,支撑不住的她终究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中间她醒过几次,都没发现季暮春回家来。
李璐起来上厕所,打着呵欠对躺在沙发上的林晓月道:“姐,去床上睡吧,你这样蜷着容易腰疼。”林晓月想想也是,便走到卧室。刚躺床上,就听到手机铃响。是季暮春打来的。她以为,他会说他已经到了楼下。但是,他没有。他说的是,因为厂里有事,领导催他,他已经坐在回厂的火车上,就快要到厂里了。
林晓月的心冰冷到极点,手脚发颤,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和季暮春吵起来,才发现自己连吵的力气也没有了。悲伤过度的人,容易疲劳。林晓月想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陷入昏睡。
她做了一夜的梦,梦见季暮春走在森林里,一直朝里走。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她朝他喊,他也不理,不回头。她叫得嗓子哑了,哭了,歇斯底里,他也无动于衷,好像他们之间隔着千万层隔音玻璃一样。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里。忽然,她看见一个女人从森林里走出来,挽了季暮春的手,二人说说笑笑地继续朝前走。她就这样,被二人狠狠地甩在了玻璃之外,或者是另一个世界里。她绝望至极,朝二人狂奔而去,却发现,狂奔的是心,脚怎么也迈不动。伤心,绝望,窒息,令她难受到要死。“啊!”她终于哭出声来。这一哭把自己哭醒了。
“姐,姐,你怎么啦?”是李璐的声音。林晓月使劲睁开双眼,发现李璐正坐在床前,看着她。
“我、我、我好难受啊!”林晓月还在哭。
李璐笑笑道:“姐,没事了,姐,没事了!你在做梦吧!醒来就没事了!”
林晓月看看周围,道:“是的,我刚才是做梦了。很难受,想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我看你一直在哭,叫都叫不醒你!还好,你终于醒来了。”
“是啊,我终于醒了!我、我竟然梦见季暮春背叛我了!”
李璐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微微有些异样。林晓月却只顾回忆梦境,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不过,李璐马上调整过来了,道:“姐,梦境是相反的。”心里却在想,不是说梦到的是相反的吗?怎么她做梦就见到真的呢?
“我一定是扯灰笼子了。我小时候常扯灰笼子,怎么着也醒不来!”林晓月道。
李璐给她倒了一杯茶,问道:“姐,扯灰笼子是什么意思?”
林晓月喝了口茶道:“扯灰笼子是我们那里的方言,就是说自己做梦时像是被关在灰色的笼子里一样,怎么扯也扯不开笼子格子,出不来。也可以说是只能见到外面的情景,却挣脱不出来。”
“哦,这个说法倒很形象。”
林晓月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