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从中选好玩的来摆弄。
宝石硕大圆润,色泽纯粹,颗颗价值连城,一气装了一匣子,可见此人财大气粗。汉王还不知是何人所进,只是想这些宝石好看,可以镶到阿瑶钗子上。
她一个人都能玩许久,待夜深了些,君瑶便催促她回寝殿歇了。
汉王扭头看了眼滴漏,满是不舍道:“再过一会儿,还早。”
君瑶哪里不知她的心思,再多待会儿,等夜深了,她便该说外面黑,不敢出门了,到头来必会睡到她身旁,赖上一整夜。
若是从前,也就由得她了。然而眼下,君瑶只得哄着她:“明日有朝拜,陛下又需早起,快回去歇了。”
汉王泄气,低声嘀咕道:“在这里也可以歇的。”
她就是想要阿瑶抱抱睡,她不想回去寝殿。寝殿很大,床榻也宽,可那里没有阿瑶,她一点也不喜欢。
君瑶装作没有听到,只望着她,示意她该走了。
汉王不是任性的孩子,见她坚决,也不吵闹,只磨磨蹭蹭地离去。
离去时,还不忘提上她的桃花灯。这是去岁君瑶与她逛庙会的时候买的,她答应不看别的花了,就对这些做成桃花状的物件愈加喜欢起来。连厨下都知,糕点做成桃花状的,陛下会多食几块。
汉王走得一步三回头,那小小的背影充满了凄风苦雨,连影子都在诉说不舍。君瑶既好笑,又无奈,最终化成眼眸中的一汪温柔。
新即位的小皇帝连日来都不大开怀。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拥立她的大臣们本就是各方阵营中逃出来的,到了临淄仍是各自为政,为己牟利,互相攻讦,各揭其短。
新君即位,先前那一场混战必得做个了结,朝臣称诸王为逆,当废为庶人,问罪从逆之人。诸王臣属则以为先帝昏君,当废之,朝臣不能规劝主上,也当问罪。
汉王为难,只心中急着要追赠大长公主,要行此事,必得先定先帝之过。费了些时日,好不容易将此事颁行下去,又发觉众臣起了旁的心思。
洛阳受战火屠戮,宫廷焚毁,城郭破败,要想回洛阳,少不得需重建都城。可那一场仗打得府库空虚,百姓死伤无数,此时兴徭役,建都城,无异于火上浇油,困难重重。
何况先帝与诸王相继殁后,众臣逃亡临淄,立汉王为新君,同时还有几名将军各怀心思,不受辖制。
这些难题都需汉王去调解,去解决。
她自小就不是当做继任之君来培养的,帝王之术,平衡之道,更是无人教过她。她哪里知晓如何行事?唯有自己摸索,可形势怎会与人喘息的时机。汉王身边每日都围了一群吵吵嚷嚷的大臣,却无一人,能为她献策。
她只能靠自己。
数日下来,汉王人都瘦了一圈,乌黑的眼眸都不大有神了,无人独处之时,也是恹恹的,提不起Jing神。
侍奉她的宫婢见了担忧,便与她宽解道:“起初总是难的,陛下顺手了,就好了。”
汉王知道的,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做好这个皇帝。大臣们各自为营,相互倾轧,将士在外不受皇命,有她这个皇帝,他们尚且如此肆无忌惮,倘若没了她,只怕那几名将军立即便能寻到名目起兵,自立为王。
汉王早就想到会有这般情形。但她不怕,她努力去做,总会越来越好的。待她整肃过朝中势力,将不好的清出去,理出能做事的大臣来予以重任,再好生安抚百姓,与民生息。过上几年天下会定下来的。
汉王从来不是迎难而退的人。她低落是因君瑶好几日没有摸摸她,也不肯抱抱她了。汉王也有些赌气起来,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阿瑶却不对她好了。
宫婢见哄不好小皇帝,又出了个主意:“陛下不如去偏殿瞧瞧?”
汉王耳朵立刻竖起来,显出意动的模样来,然而片刻,汉王就耷拉下脑袋,不说话。
宫婢再道:“陛下还未成亲,满朝都盼着中宫有主。陛下该早立皇后才是。”
听到皇后二字,汉王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不成的,阿瑶不肯做皇后的,她都不肯抱抱她了。
汉王又伤心又生气,最终还是伤心更多。她坐到御案旁,随手提起笔来,却不书写,仔细回想近日是不是做了什么令阿瑶不高兴了。
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眉目来。汉王又想,兴许只是阿瑶心情不好。
这一想,仿佛寻到了答案,汉王立即豁然开朗,每个人都会不开心,她该好好陪着阿瑶才是,不能躲起来。
汉王想明白了,忙站起身来,要往偏殿去。
她推门走出寝殿,只见殿外万籁俱寂,庭中灯火,都是冷冷清清的。汉王这才发觉,夜已深了。
她本该回去歇下,但宫婢口中的皇后二字却缠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阿瑶这么好看,若是作新妇妆,定然美得不可方物。倘若她能嫁给她,她们一生一世不分离,汉王觉得,让她做什么,她都甘愿。
夜风带寒意,汉王提着桃花灯,快步往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