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子。
这样加在一块儿,就足够给新房还完贷款了。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他们询问过贝唯西的想法。贝唯西没有任何意见,他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他们现在的家只有一间卧室,宝宝一直和父母睡在一块儿。
两室一厅,意味着宝宝也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了。想到宝宝未来不用像他一样睡在阳台的小床上,他感到十分欣慰。
可他对那套房子本身并不怎么感兴趣,无所谓看不看。
毕竟,他打心底里觉得那和他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他的家。
久违的回去一趟,小区里又遇上了熟人。
几个中年人大冬天的搬着凳子坐在自行车棚门口聊天嗑瓜子,远远看见他,立刻冲他打招呼。
其中之一大声问道:“回来过年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家那位呢,我还没见过呢!”
这人刚说完,身旁爆炸头的中年妇女立刻推了他一下,小声说了些什么。
气氛尴尬,贝唯西却不为所动,笑盈盈问道:“好久不见,吃过了没?”
寒暄了几句,他们很快互相道别。
贝唯西走了两步,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所以说啊,有钱人的心思,我们是猜不透的。”
紧接着,又有另一个带着不屑的声音说道:“靠这些歪门邪道,看别人脸色,有意思吗?有什么出息?你们看现在,什么结果?”
贝唯西没回头,也没刻意加快脚步。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走。
久违的见到哥哥,宝宝高兴极了。
他穿着一身新衣裳,还带着个小绒线帽,估计是太喜欢了,在屋子里也舍不得摘下,疯了一会儿便捂出了一脑门的汗。
贝唯西千哄万哄,假装自己也想戴一会儿,他才终于忍痛脱下了帽子。
这帽子太小了,贝唯西勉勉强强顶在了自己头上,僵着脖子不敢动,怕掉,把宝宝逗得咯咯直笑。
他养母见了,有些误会,问他是不是也想要,还喜欢什么颜色。
“你小时候我也给你织过一顶一模一样的,你还记得吗?”
见贝唯西坐在那儿发呆不回应,她笑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吧,那时候你还没来我们家呢。”
那就是他上小学以前的事情了。贝唯西对幼年时发生的事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对此确实是全无印象。
“你要什么颜色,红的好不好,喜庆!”养母提议,“我那时候给你织的就是大红色的!”
贝唯西连忙摆手:“太高调了吧?恐怕不适合我。”
养母起身,回房看了看家里还剩下的毛线颜色,很快端着篮子回来了:“除了红毛线,还有白的和黑的,也能掺着织灰的或者粉红色的。”
“灰的,我要灰的!”贝唯西连忙说道。
“那就灰的吧。”她说着,当即坐下,团起了线。
贝唯西把宝宝抱上大腿搂在怀里,看着养母手脚麻利的动作,想了一会儿,问道:“要帮忙吗?”
“不用,你陪你弟弟玩儿吧。”
贝唯西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说道:“那个……有一件事……”
“嗯?”养母抬头看他一眼,“什么?”
“你们一直催我找工作……我最近其实有在打工……”
贝唯西还没说完,他的养母立刻问道:“打工?什么工作呀,签合同吗?”
“临时的,小时工,”贝唯西解释道,“因为……”
又没能说完,再次被打断。
“那不好,不稳定也没保障。你现在也不小了,还是要找个稍微正经一点的工作,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
“因为我打算回去念书。”贝唯西继续说完了方才被打断的话。
来之前,他不曾想过要把自己的这些打算说给面前的这个女人听。
在更早以前,他也曾一度下定决心要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人的想法,每时每刻都可能出现变化,就连自己也捉摸不透。
或许,是她养母此刻手里捧着的柔软毛线,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绵软,想试着放下防备。
“啊?”养母停下了动作,惊讶地看他,“念书?你是说要上夜校?”
“不是,我想参加明年的高考,去念全日制的大学,”贝唯西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念书,情况还不错,有信心能考上。”
他的养母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眉头逐渐拧在了一块儿:“你在开什么玩笑呀?”
贝唯西扭过头:“……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以后别整天催我找工作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异想天开的,你都21了,三年出来还不得……”
“四年,”贝唯西纠正她,“念完也才二十多,我未来的人生还要更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