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再吭声。
差不多可以了,别闹得收不了场。贝唯西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快笑一笑,笑出声来,告诉凌谦你现在惊慌失措的模样很有趣,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怎么这么激动呢。好了不开玩笑了,快睡吧。
若是凌谦生气了,再哄一哄好了。
这样,这段毫无意义的小插曲就能过去了。
他咽了一口唾ye,再次问道:“……不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值得你那么不高兴吗?”
凌谦终于开口:“可是你特地去睡沙发就是很奇怪啊!”
他说着,竟坐了起来,还特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正对着贝唯西,伸手指向贝唯西的脸。
“明明有床,床也够大,又不是睡不下两个人,”他说,“为什么非要去睡沙发,我能有什么想法?所以,你之所以不跟肯好好睡床就是因为心里在怀疑我?你要和我拉开距离,不想靠近我?你是嫌弃我吗?”
这一套逻辑转进如风,贝唯西根本跟不上这思路。
他慌忙挽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我只是想说,你好像很想和我亲近,要不要试着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会不会对我还有别的感觉?
“但你这么说这么做,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意思!”凌谦大声打断了他,越说越气,“跟我睡在一起会让你做噩梦吗?让你觉得很不舒服吗?会吗?你如果没有怀疑我,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你告诉我,你怀疑我什么,觉得我有什么想法?你说啊?你是觉得我会半夜用枕头闷死你还是打开你的脑壳吃你的脑子?”
“我……”贝唯西被他这一通神奇发言震得,一时间失去了语言。
“行,不说拉倒,”凌谦被自己的脑补气得不行,掀起被子爬下了床,也顾不上穿鞋,单手拽起被子,“不想和我一起对吧,那我去睡沙发,行了吧!”
一只手根本捧不下整条被子,他气势汹汹往前走,背后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贝唯西始料未及,见状赶忙也坐了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凌谦完全不听,把怀里的那部分被子甩到了沙发上,余下的干脆抬起腿来往沙发上踢,看动作就知道一肚子不爽。
“明明是你自己莫名其妙,问你理由也不肯说,你有什么想法从来都不肯跟我说,问了也没用,只会糊弄我,”凌谦继续踢被子,“反正你就是觉得我傻,我不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骨子里压根看不起我!”
贝唯西目瞪口呆,飞快下了床走到他身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开口闭口就喜欢讽刺我,”凌谦伸手推他,“故意叫我小少爷,不就是在讽刺我说我蠢觉得我没有常识,你以为我一点也听不出来吗?”
贝唯西在惊讶过后简直哭笑不得:“这个称呼和蠢有什么关系?”
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人的眼睛虽都已适应了黑暗,可视线总不如白天清晰。
贝唯西站在凌谦身侧,能大致看清他的眉眼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在讽刺我。”凌谦说。
他的语气听来不那么愤怒了,却又藏了一些更让人忧心的情绪。
贝唯西努力分辨他的眉眼,心里想着,他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这样的猜测让贝唯西不自觉慌张。
“我没有,”他有些着急地说道,“我这么叫你是因为……因为……”
因为那会显得很可爱。
凌谦在他心目是尊贵的,也是带着几分稚气的,让他下意识仰望的,值得珍惜,需要小心呵护的。
他的小少爷有着一些些傲气,和无伤大雅的蛮横,因为生长环境而显得不太接地气,又因此生出了更多的纯粹和温柔善良。
这个称呼里带着许多情绪,或许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却唯独没有讽刺。当他每次唤出口,心头都会不自觉变得柔软,会感到一种极为暧昧的快乐。
可听在凌谦耳朵里,怎么就完全变了味。
贝唯西后知后觉,凌谦之所以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不只是因为他方才不合时宜的玩笑。他的小少爷可能已经憋了很久了,一直有芥蒂,一直在偷偷的不高兴。
不该这样的。
“对不起,”他不再解释,而是非常干脆的道歉,“我的错,是我想的太少了。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不这么叫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足够诚恳,原本还炸着毛的凌谦很快便软了下来。
再次开口时,凌谦的语调平和了许多,多了几分委屈的意味:“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敏感?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平时都在想些什么,你也一副不屑和我说的样子,那我只能瞎想。”
哪是不屑,分明是不敢。
与凌谦无关的,说得越多,越是自惭形秽。与他有关的,怕说了,说漏嘴了,两人的关系就彻底完了。
贝唯西还是没有解释:“对不起,我改,别气了。”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