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拽住周晨望的衣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差钱,怎么连这种事都要赖账,你还要不要脸。”
“你说什么?”周晨望原本就被这事气的不轻,回去后他那个便宜后妈又不在家,没拿到证据,平白无故被人摆了一道,心里头憋屈,听着凌希的话,越发生气,口不择言讥讽他,“你一个臭鸭子倒来问我要不要脸,行啊,不就是钱吗?”
周晨望掀开凌希,拉开车门探进去在储物格拿了另一个钱包出来,打开后里面装着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他把钱在凌希面前晃了晃,而后抽出一把,迎面摔在了凌希脸上。
凌希被砸的后退一步,鼻腔瞬间充满了纸币的铜臭味。钱从凌希面前纷纷扬扬落下,散了一地,几个过路人忍不住驻足朝这边张望。
周晨望冷笑一声,“这里一共五千,你的服务只值这么多,拿着钱快滚,别再烦我。”
说罢转身上车,“砰”地一声摔上了车门。
汽车的引擎声在凌希身后响起,慢慢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凌希忽觉胃里一阵翻腾,从昨晚开始,他就没有吃过东西。
他缓缓蹲下身来,一张张捡着地上的钱,认真在手中摆放整齐,钱是崭新的,甚至有些锋利,凌希的大拇指不留神就被划了一道小口子,血珠子涌出来,沾在百元大钞上,染上了小小的污点。
凌希用另一只手去擦,“啪嗒”一滴眼泪砸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第二滴第三滴。
凌希的视线在眼泪中渐渐模糊,他一张不落地捡完了所有的钱,擦干净眼泪后才站起来。既然已经做了这种事,就该有被羞辱的觉悟,凌希拿着钱,忽然觉得自己不脏了,以劳动换取报酬,有什么好哭的。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街对面那个拿着相机的陌生人正在疯狂地朝他按动快门。
医院无论何时都人满为患,临近下班时间,大厅还排着长长的缴费队伍,凌希站在队伍最后,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一点点走动,心里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短时间内他不想再接客了,若是回到从前服务生的岗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够手术费。
轮到他的时候,他将刚刚得到的五千块连同前几天卖酒挣得两千块一起递了进去,收费的姑娘早已眼熟他,见他长得好看又遇到这种难事,不免心生同情,关切问道:“外婆手术的钱还没凑够吗?”
凌希苦笑摇头,“在想办法了。”
姑娘看他脸色不好,顺手从窗口递出来一个三明治,“心里再怎么着急,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白天要照顾外婆,晚上还出去工作那么晚,哪儿吃得消,我看着你比最开始来的时候都瘦了一圈,没吃晚饭吧,三明治给你。”
凌希摆着手不要,姑娘硬塞到他手里,凌希不得已接下,不好意思地连连道谢。
外婆睡着了,凌希确认过输ye瓶后,拿着三明治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伸长腿,靠着椅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尽显疲态。
他从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爸妈长什么样,是外婆独自将他拉扯大的,他也一直发愤图强,靠着奖学金一路考上大学,原以为大学毕业后终于能带给外婆好一点的生活,可是他刚毕业,松了一口气的外婆却倒下了。
这么多年的劳累,年迈的外婆早已累出了一身病,身体各个器官都出现了问题,有的地方已经癌变,有的地方即将癌变。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凌希的前路堵得一片黑暗,为了支付高昂的医药费,他不得不放弃安逸的办公室,去找来钱更快的工作。
虽然过了黄金年纪,但是凭借尚算不错的外貌和同行中偏高的学历,在一间会员制的酒吧做起服务生,一年来,他用卖酒赚来的钱支撑外婆做了一些小手术,可是要想彻底治好,至少还需要三十万。
前些日子,主治医生委婉提醒他,再不进行下一次手术,恐怕情况会更糟,还说一遍遍的手术老人家也遭罪。
凌希何尝不知道外婆是在遭罪,可是要他这样放弃,他做不到,外婆是他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他要坚持到最后。
夏末的晚上,秋风瑟瑟,夜风从医院长廊穿堂而过,吹得凌希浑身泛起寒意,他拆开三明治咬了一口,空荡荡的胃终于得到些许慰藉。
摸出手机查看未站自动弹出的新闻吸引了眼球,新闻的社会和娱乐频道头版是一张尺度极大的照片,凌希一眼认出照片里的人是周晨望,而背景恰好是他们昨晚交易的酒店房间。
旁边还有个被被子遮住半边身体的男人,依稀能看清楚面容,正是凌希,看画面,应当是今天早上拍的。
报道图文并茂,夸张地描写了周氏集团二公子深夜买醉,和美少年共度良宵的经过,若凌希不是当事人,恐怕要以为这些人亲眼所见了。
文章后面还有一张他们二人在街头争执的照片,周晨望一把钱洒在凌希身上,旁边配着一行硕大的红体字:震惊!周氏二公子疑似嫖/娼!
不仅仅有照片,竟然还被拍了视频,连在文章后面,自动播放。
凌希张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