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很想来陪你,找个菲律宾的项目什么的……”
“不行!”律风拒绝得果断。
他不喜欢菲律宾的炎热,不喜欢菲律宾的人文,更不希望殷以乔过来陪着他受苦。
他说:“因为我怕跨国信被弄丢,所以给你寄了好多信。你要是来了菲律宾,就不知道我在信里跟你说过什么了!”
殷以乔没想到,自己拿来约束律风的要求,变成了律风的花式借口,听起来又有一点点哄骗意味。
可他偏偏受不了律风这么幼稚可爱的行径,语气无奈的说:“信什么的,可以回来收……”
“你自己说每周都要的!不能言而无信。”
殷以乔:……
菲律宾到中国,坐飞机也只要两个多小时,他就算每天在中国菲律宾飞来飞去,也能一边陪律风,一边收信。
律风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他过去一起吃苦受累,只想让他乖乖待在国内。
于是,乖巧守着小家的殷以乔,第二天又收到了信件。
一模一样的信封,同样漂亮的字体。
拆开来,竟然是三行书信。
“师兄,听说菲律宾寄给国内的信经常丢件,那这封能不能到呢?
律风。”
明明是半个月前写下的文字,却完美契合了他们昨晚的对话。
当然能到。
殷以乔笑着将信放进抽屉。
如果天公作美,吞了菲律宾漂洋过海的信件,他正好有了理由去一趟不远的菲律宾。
然而,律风好像提前预判了他的思绪,一周有三天,都有新的信件登门。
“师兄,见字如面。鱼平大桥的工棚建好了,是我们中国特色的防风保暖抗地震,特别宽敞漂亮,以后结束了主桥建设,可以直接改造成过桥收费站。”
“师兄,展信佳。最近菲律宾又到了台风季,按照气象局的预估,今年会出现和利苏一样的超强台风也说不定。”
律风的担忧,通过信纸传递到殷以乔手上。
简短的只言片语,还没能细细品读,新闻频道播出的鱼平大桥开工典礼,就出现了律风的身影。
新闻主持人字句清晰,认真说道:“菲方表示,中国再次证明了他们愿意与菲律宾一起,实现更加美好的未来——”
可殷以乔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安静站立于角落的设计师身上。
律风穿着整齐的衬衫西装,正式的三件套勒出了瘦弱的腰身,又因为他笔挺的姿态,脱颖于众人之中。
在这种聚集了众多政要的会场,律风不过是面无表情的工具人。
然而,殷以乔的视线里却只有他一个。
这么多年过去,曾经坐在南海隧道开工典礼现场负责鼓掌的小设计,变成了总设计师。
律风西装革履的样子,叫殷以乔骄傲又欣慰。
似乎自己心中曾经稚嫩的师弟,变为了许多人的倚仗,在他触及不到的地方,自信地撑起一片湛蓝天空。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律风的成功人士风范,电视机画面就切给了绝对主角鱼平大桥。
从黑板上即兴诞生的桥梁,终于拥有了震撼人心的效果图。
粗壮的钢管斜桩,以Y字形结构,轻松撑起了双层宽阔通路,在清晰的电视机上,展现着中国基础建设的实力。
这样漂亮、雄伟的桥梁,带有与生俱来的中国特色。
气势如虹的渲染掠影,仿佛是又一座世界奇迹,拔地而起。
殷以乔勾起笑意,很难相信这座桥建设在困扰了菲律宾百年的地方。
哪怕他一直觉得,律风去得太久,工程完成得太慢,也无法阻止他客观地评判——
只有天才,能够在一年内设计出这么惊天动地的桥梁。
电视机仿佛听到了他的夸奖,镜头又给到了巡视鱼平大桥现场的天才。
律风穿着短袖,戴着安全帽,跟身边同行的同事穿着相似,却显得面颊消瘦、胳膊纤细。
哦,殷以乔忽然就不高兴了。
什么成功人士,什么顶天立地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西装还能让人虚胖。
殷以乔升起长辈一般的感伤,抬手拍下电视里穿短袖走工地的队伍,发给了律风。
“你看你,瘦了。”
鱼平大桥开工典礼之后,桥梁建设进度按照中国速度该有的标准,突飞猛进。
哪怕是一滩异国烂泥,也会在中国制造的定制ye压锤下,一点一点竖起坚固不倒的桩基。
施工现场,每天都是吵杂的声响。
固定八小时的安全施工时间,从早上持续到傍晚,扬起不少灰泥尘土。
律风常常在工地上监工半天,到食堂吃饭一张口,都能尝到干涩泥土的味道。
这可能是他遭遇过最艰苦的施工环境。
又热又chao,头顶烈日。
实在谈不上什么舒适,甚至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