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坏了手边叠好的千纸鹤,气息不稳地回头骂了一句:“属猴的吗?”
高先生亲了亲他的耳背,大方道:“属猪的,专拱大白菜。”
“哎呀,你好烦,等一下……”
“不烦不烦,宝贝你说。”
顾青书缓了好一会儿,才红着面颊说:“没事了,继续。”
“遵命。”
荒唐大业于十二点大功告成,顾青书累得浑身没劲,热爱窝在高醒的身边,抱着对方的手臂休息,正是迷迷糊糊睡着之际,耳边又忽地传来高哥的一句低语:“不想知道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顾青书摇头:“我知道是金哥。”
“……”高醒心里腹诽怎么还在叫金潜‘金哥’,思索了一会儿,按捺住希望青书只跟自己这样亲昵的念头,说,“他打电话过来问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大概是胖子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给我打我也不接,告诉了他,所以才打过来,把我骂了一顿,说不该让你坐飞机。”
“哦……”
“还有,他可能知道我们现在什么都办了。”
“知道就知道呗。”顾青书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心里却无法抑制地去想金哥知道这件事时,会是什么表情——然而他想不出来,金潜除了金厂长和他死去的那天崩溃过,永远都是镇定自若,让人相信其一定能翻身的领袖模样。
于是顾青书只能告诉自己这是件好事,他对金哥说的所有谎话都成了真,金潜从前的执拗无非是坚信他心里还有对方的位置,永远把金哥放在第一位,现在明白他不过是个谁对他好,陪着他,他就当真喜欢谁的俗人,也许就失望了……
话说回来,上辈子金哥不喜欢他与任何男性走得太近,不让他与任何人交往过密,是不是早就看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严防死守?他还为此跟金哥发过几次脾气,实在是不应该。
“嗯?”高先生像是发现身边小狐狸情绪的低落来,非要问个清楚,把人整个儿囫囵捞到怀里趴着,手掌爱怜地摸了摸青书的头顶,说,“好像有只小狐狸心情不好。”
“倒也不是……”顾青书懒散地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就是……对自己有点失望。”
高醒立即分析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哪方面的失望,分析无果,就拍了个全方位的马屁:“这怎么讲?宝贝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为什么会对自己失望?你看你,头脑聪明,长得好看,性格好,又有责任感,爱护小动物,不晓得多少人因为你办的职业培训学校有了方向,你对自己失望是在说我眼瞎了不成?”
顾青书被哄得眼眶热热的,多年在高醒这里养成的有话就说的习惯也发作了,声音软软地叹了口气,说:“一直以来,我都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像从小笼络住金哥那样,他认为笼络住金潜非常正确,对等的,他会对金哥很好,算是回报。
就像离开金哥一样,因为离开很正确,能让金哥免受上辈子一样的痛苦,家庭幸福。
就像拒绝顾建富的示好一样,哪怕他再有苦衷,那也不是他应该理解的,顾建富就是不负责任抛弃他们姐弟的混账,所以让顾建富吃苦,这也正确。
还有很多很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哪怕旁人看来他或许很冷漠、自私、不理解,那他也问心无愧,他认为那很正确。
可现在有一件事错得离谱,矫正的唯一办法就是按照原计划离开高醒。不然当初为什么要设计离开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的金哥?再续前缘不好吗?这不公平。
顾青书心里有一杆自己的秤,家里有难时,家的那一边大于所有道德良知和尊严;家里好好的时候,那骨子里的清高决定他面颊的温度。
“那现在意思是说,你做了一件你认为不太正确的事情?”高先生向来非常善于引导青书。
顾青书点了点头,脑袋埋在高醒的胸膛上,像是埋在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嗯。”
“那有人会惩罚你吗?”
顾青书:“没有吧……我自己会……”
“为什么自己会?”
“因为这不对。”
“对与错的标准是谁定的?”
“我……”
“那就改了标准。”
顾青书无奈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很容易,只看你愿不愿意,而且归根究底,青书,有错也是我的错,跟你没有关系。”高醒说着,捏着青书的手,亲了亲。
顾青书听着高哥说的话,狐疑不已,总感觉高醒似乎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但这怎么可能呢?
顾青书立马抬起头来,双手捏着高醒的脸颊,将一张帅脸扯得跟块儿年糕一样,挑眉严肃道:“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高先生哈哈大笑,抱着宝贝爱人亲了一口,说:“我就是蛔虫呀,你才知道吗?”他了解青书,比了解自己都深,什么表情是什么意思,什么反应代表什么意思,害羞的样子、生气的样子、骄傲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