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跟人打交道。”
顾春兰没说话,只是一瞬间想起小时候大姐嫁出去后,青书每天跑出去跟金潜他们一块儿玩,玩儿完回来总是Jing疲力竭的,自己在房间里揉脸颊,笑得脸都僵了的样子。
顾春兰认为弟弟是有些后天形成的讨好型人格,在困境中时,专门讨好金家为生,讨回来的东西总想跟她平分,她没骨气不要,也拉不下脸去卖笑装乖,极度矛盾的接受青书给的东西,又自责的耻于跟青书见面,所以多年来看上去姐弟两个感情似乎很差。
“随便你。”顾春兰心里不同意,嘴上又说不管青书,可当车子开到红灯路口时,又还是问说,“大姐他们到了没有?”
顾青书一边把车内的暖气开大了点,一边搓着双手,说:“应该到了吧,高哥说今天他亲自下厨,要不然就去接大姐了,他有个松鼠鱼做得可好吃了,一会儿二姐你可得多尝尝。”
顾春兰随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大姐之前跟我说要给你在北京买房子,不能老住在高醒家里,你怎么说的?”
顾青书一阵头大,他跟高醒的事情,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唯独大姐完全不懂,也根本没有想到那方面去,二姐可能是从胖子那里知道的,只是此前从没有跟他谈过此事,也不知道现在提起来是不是有了意见。说到底都怪胖子那个重色轻友的叛徒!
“我答应了,只是也不需要买太贵的,如今北京房价涨的有点快,倒不如拿钱去远一点的地方囤点儿地,十年后再卖出去,比买房子划算。”顾青书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说。
二姐余光看了他一眼,继续没什么感情的道:“我问的是,是不是买了房子你就不住在高醒家里了,不是买不买房子的问题。”
顾青书立即笑道:“这个嘛……”
二姐打断:“算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会跟大姐讲的,你不用管。”
——真是谁都能跟他说‘你不用管’这四个字。
不过顾青书虽然腹诽不已,却又总觉得这四个字如今是极为动听的字眼,代表他在乎的人都一个个有了足够的底气,过上了他做梦都想让他们过上的生活。
如今唯一还让他担心的只有金潜那边了,听胖子说如今厂里工资开始拖欠得厉害,四眼会计因为挪用公款进去了,但历史的进程绝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改变彻底扭转,茶厂也快到了要被改制被私人老板收购的地步。
到时候他想高哥应该是能帮忙安置工人的,可那么多人要吃饭,还要教他们新的谋生技能,需要去他的学校学习两年,这两年完完全全可能是在做亏本生意,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存款够不够,不够的话就把自己在高哥公司的股份卖还给高醒,那总是够的。
“在想什么?”二姐忽地问他。
顾青书脑袋朝靠背上靠去,皱着的眉头被他有意识打开,歪头去看二姐,说:“在想金厂长现在似乎很困难,工资都发不出去了,要不要先垫付过去,免得金厂长难做。”
金厂长是个好厂长,完完全全把厂里所有工人都当成家人看待,□□十年代还没有改制的厂子和未来那些冰冷的私企厂完全不同,厂里几乎所有的工人结婚都是进行的集体婚礼,每个人都互相认识,每个人都相处了几十年,是有情怀的,可情怀当不了饭吃,金哥也不知道在深圳如何了,但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解决金厂长如今工资都发不了的问题吧?
一个正在上升期的小公司怎么支撑得起两千多工人的工资?
顾春兰点了点头:“如果金厂长有需要,我们当然是要帮忙的,但你不要出面帮金潜,让大姐和爸爸去就可以了,你要出钱的话也不要让高醒知道。”
顾青书颦眉,说:“高哥不会在意这个。”
“表面不在意而已,天底下没有哪个人会喜欢对象跟前任纠缠不休的,大度都是装出来的,再来你的钱全部都是从高醒借给你的钱里生出来的,归根到底还是高醒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姐和爸爸至今不肯用你给的钱,还拼命给你打钱的原因。”
顾青书知道大姐很介意这个:“可我前天已经跟高哥说了要帮金厂长的事情,高哥也同意了。”
二姐顿了顿,说:“那当我没说。”顾春兰有时候看不懂高醒那个人,她学了不少心理知识,但高醒这人的复杂程度根本无从分析,好像是自卑到极点的人偏执的想要站到金字塔顶端那样,对权力的欲-望可谓是犹如饿狼扑食,一般这种人都不会多重感情,可偏偏对青书痴情得很,一面在外头什么凶相都露个干干净净,一面又在青书面前言听计从。
顾春兰从胖子口中得知金潜和高醒都喜欢青书的时候,震惊之余又不是很意外,唯一意外的是不知为什么青书会选择高醒,虽然她很赞成。
胖子说青书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不愿意跟金潜在一起,跑来跟了高醒,说得好像是专门为了绑住高醒来帮金潜度过难关一样,可要是胖子能看见青书跟高醒在一起的样子,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顾春兰把车开进胡同,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