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以后亲手填写感谢卡片,再随盒附上。
尼克穿着黑色帽衫,从一辆雪佛兰皮卡车里走下。
他头戴连帽、眼神Yin狠,手里攥了一把刀,刀刃藏于袖中。他的本意是想带上一把美产的S&W 686小口径手枪,可是填弹时才发现子弹库存已经打完,他又急于出门,无奈只能揣上一把利刃随身。
一切都太过凑巧。仿佛命运在看似仁慈的安抚之下,暗藏了最后两步致命杀招。
艾星的跑车与尼克的那辆皮卡之间,仅仅相距三个车位。
艾星先把礼盒放去后排座位,宁河在他身后四五米的地方,走得略慢了几步。
尼克对于艾星并不熟悉,可是下车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已经走至跑车车头处的宁河。
宁河向来敏锐,尼克那双凶狠的视线刚一扫上他,他仿佛有所觉察,也忽然抬头对视了一眼。
记忆的浪chao瞬时拍向海岸,宁河猛然忆起那个曾在休息室里醉酒闹事的白人歌迷——旧事与现实无缝衔接,尼克脸上的神情让宁河立刻警觉起来。
尼克原本是冲着艾星而去的。他已经丧失理智,就像历史上那些因为发疯而刺杀偶像的乐迷一样,他发誓要解决掉艾星这位情敌,让自己重新回到宁河面前。
艾星刚一进入后座,宁河对于危机情势的判断几乎堪为神速。尼克还未亮出刀具,他已快步冲上,挡在了后座的门外。
尼克逼到他跟前,一把钳住他的左肩,将他压向车门。宁河将手中花束砸向对方,同时反剪住尼克挟制自己的那只手,却来不及闪避一道从左侧而起的凛凛寒光。
被关在后座的艾星不明就里地回过头,车窗外尼克那张狰狞用力的脸毫无防备地撞入他的视线。
宁河背挡着车门,正与对方抓扯。艾星还不及出声,只见一道刀光夺空闪过,隔着车窗传来一下轻微而骇人的闷响,似乎是利刃捅破了皮rou。
血花飞溅而起,随着刀具拔出的方向,成串地抛洒在窗上。
艾星眼前凝为一片血红。
他发狂一般从另一侧车门跳下,绕过车头冲向宁河。
宁河被扎在腹部左侧,痛意尚不明显,又或许是他来不及感知。尼克还要挥刀再刺,他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腕和刀口,鲜血宛如细流一般滴淌而下。
花束,车身,宁河的手臂上全是艳红的痕迹。
就在那把刀距离宁河的脖颈越来越近时,从旁而至的艾星飞起一脚踹倒了尼克。不等对方回神起身,又纵身将尼克扑倒,与其同时滚落在地。
宁河掩着血流不止的小腹,想去帮助艾星,撑起上身的一刻才觉腹部痛不可当,又重重跌回地面。
那把带血的利刃被踢在一旁,艾星与尼克都想抢夺尖刀。最终还是艾星压制住了尼克,抓着对方的头连续撞地,直到尼克昏迷不起。
艾星折返捡起刀具,扔进车座,又迅速抱起宁河,将他轻放于后座,一边拨打911报警电话,一边驾车朝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宁河倚靠在两张座椅之间,神志还算清醒,艾星却慌乱得几乎扶不住方向盘。
宁河从后排伸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对他说,“手机给我吧,让我和接线员说话,你专心开车......”
最近的医院距离酒庄约有20分钟车程,宁河在通话中准确描述了自己的伤势——刺中腹部左侧、流血量很大,可能刺破了大血管,但不确定有没有伤及脾脏。
艾星在工作日下午的拥堵车流中近乎疯狂地穿梭变道,不断鸣笛,扬起同样沾血的左手在车窗外示意,很多司机都为他们让出了通道。
宁河一直安抚着他,“我可以坚持到医院的,你冷静一点......”
艾星从后视镜里看到宁河过于苍白的脸,知道情况不如他说的这般轻松。
宁河渐渐变得意识模糊、浑身发冷,手里抓着一把温热流淌的血,仿佛带走了全身的热量,怎么也止不住。再垂眼看看四周,发觉自己几乎坐在一片血泊之中,鼻息间闻到的全是带着生铁气息的浓重血腥味。
跑车终于在一段急速狂飙之后刹停,艾星把他抱出后座时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宁河攀着他的肩颈,口齿含糊地说了几个简短字句,艾星在奔跑之中已经听不分明。
急诊室外等候的医生护士协力把宁河放上移动病床,推进了抢救室。
手术室和麻醉师还在准备当中,护士先给宁河挂上点滴,又询问他的血型。
艾星紧紧抓着宁河的一只手,听见他声音虚弱地回答护士,“O型血。”
艾星马上站起来,“我也是O型,可以输我的血!”
医生一面指挥护士从血库调血,一面以略带同情的口气安抚他,“我们会妥善处理病人的伤情,请家属保持冷静。”
在宁河即将被推进手术室前,他勾着手指在艾星掌心里一下一下轻轻划着,想要哄哄艾星,笑着对他说,“刚才在手术同意书的法律关系栏里牵下“配偶”时,是不是感觉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