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转眼瞥见冯素珍站在一旁,忽的停住了话茬,叹了口气。
冯素珍见天香看向自己,想了想躬身开口道:“桃儿姑娘说的是,张大人实在是职责在身,还请长公主体谅。”
天香喝茶的手猛的一顿,眼神刀锋般刮向冯素珍:“你叫我什么?!”
冯素珍依旧低着头,只是平声回道:“启禀长公主,如今府中人多口杂,理应尊卑有序、礼数周全才是。”
茶盏“啪”的一声被摔在桌上,天香厉声问道:“怎么张绍民一来,你又变成了这幅样子!”
冯素珍眼皮跳了一跳,却仍然顶着天香的怒气提醒道:“来的不止是张大人,还有这满府的侍卫官兵,和皇上的拳拳关切之情。”
“那又怎样!”天香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想也不想的吼回去:“至少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你刚才明明还——”
“草民僭越,请长公主恕罪。”冯素珍屈膝截下了天香的话。
“你——”天香见她如此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上前把她拉起来,原地踱了一阵,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坐下,“哼”了一声冷冷道:“果然是‘当知则知’”。
冯素珍这才暗暗抬头看向天香,见她一脸凄惶泠然,心中猛的一痛,却又不得不生生忍住。眼前情形,显见满院都是皇帝的眼线,若是不提早把天香置身事外,日后皇帝一旦起疑,以天香的个性,如何还能周全得了?所以只能趁着此刻没有外人,先把距离拉开,哪怕是天香眼下要跟自己形同陌路,也好过将来东窗事发牵连到她。
可天香却不这么认为,刚刚冯素珍明明还有说有笑的,甚至几乎破天荒的在暗示心意,转眼之间就又回到了那个拒人千里的模样,成天就知道顾忌这个担心那个,有一万个理由把自己推开,可就是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她到底拿自己当什么!
当天香一脸怒气的踏进正厅时,刘长赢和李兆廷早已被找了回来,连江南颇有头脸的几个官员也都闻讯赶来,顿时厅里黑压压跪倒一片,天香沉着脸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冷冷的说了声“平身”,只瞥了眼坐在下手边末位的冯素珍,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和压抑。
江南的官员毕竟久历官场,见状忙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长公主一路奔波劳苦,见天香只淡淡的回复只言片语,甚至直接扔给张绍民回答,便知钦差大人懒得开口应对,于是转而开始介绍江南的风土人情、政务治理。
这边说的风生水起,天香却听得心不在焉,一副Jing神都落在了末位的冯素珍身上,越想越是不甘心,一抬眼却见李兆廷正跟冯素珍耳语着什么,模样倒是亲近的很,说完李兆廷便起身往外走,天香只觉的一股怒气“噌”的顶了上来,也不管身边的官员还在侃侃而谈,张口喝道:“站住!”
李兆廷脚下一顿,试探着回头,见天香果然正冷冷盯着自己,忙转回身行礼。
“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天香也不让平身,反而端起官腔质问。
李兆廷闻言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意识到当下情形,又低头请罪道:“启禀长公主,草民是想起爹爹还在西院不知长公主驾到,打算去请他前来拜见,一时心急失了礼数——”
“爹爹?”天香几乎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两个字,语气仿佛染了霜雪般冷寒。
第35章 破釜沉舟
李兆廷这才突然意识到平时称呼习惯了,竟忘了改口,恐怕让天香生了误会,忙解释道:“哦,草民是说——”
“兆廷是在说民女的父亲冯少卿。”冯素珍此刻突然开口截断了李兆廷的解释,同时给了他一个沉重忧心的眼神,李兆廷眉心一动,便停住了话头。
天香的眼光转到冯素珍脸上,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反问:“你,父亲?他的,爹爹?”
刘长赢见情形不对,忙起身笑笑道:“长公主别误会,其实——”
“让她说!”天香厉声打断了刘长赢的圆场,眼神却还是分毫未动的凝着冯素珍。
冯素珍只觉仿佛芒刺在背,却不得不顶着这千钧之重抬头迎上天香的目光,稳了稳气息平声道:“诚如长公主所见,民女,无话可说。”
“啪”的一声,桌子猛然被天香拍的山响,满屋子官员慌忙跪地请罪,天香却止不住冷笑道:“既然人家一家团圆,本宫怎么好在这儿打扰!”说着随手往地下一指问道:“这江南谁是主事儿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钦差来了连个行台也没准备吗!”
其中一个官员赶忙连连叩头道:“启禀长公主,行台已在准备,只是实在是布置仓促,请长公主稍待片刻,便可移驾。”
“片刻?我一刻也待不下去,起来带路!”天香说着就往外走,张绍民见已然是拦不住,忙冲刘长赢使了个眼色,起身跟着天香离开。
一到行台,天香便以车马劳顿要休息为名,赶走了所有官员,张绍民见天香仍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犹豫了下仍是开口劝道:“其实冯兄他——”
“闭嘴!”却立刻被天香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