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怀中的玉佩,不由得猜测天香此刻在做什么呢,是不是跟张绍民在一起,有没有过的开心一些呢?想起张绍民说天香时常在府里读书,眼前仿佛出现她边读边嫌弃,又强迫自己看下去的画面,唇角不自觉就牵出了那弯宠溺的笑容。
是啊,每每想起天香,心中总是暖暖的发胀,又夹杂着说不出的酸楚,明明想要离开,却还是看到什么总会想到她,这个霸道蛮横的公主啊,终究还是闯进了这颗贫瘠的心。即使再不愿意面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天香的感情,恐怕早已不是单纯的感激和愧疚。可那又怎么样呢?天香她应该拥有普天同庆的幸福,而不是对抗世俗的辛苦,正因为人生苦短,才更不能累她真心错付。
这信……就当做她的玩笑吧。
可冯素珍没想到的是,天香的“玩笑”开的很固执,此后张绍民的每封来信,都会附带一封天香单独给她的信,当然,无一例外的全是空白。
大家也从惊讶好奇慢慢也变得习以为常,有次刘长赢忍不住问道:“怎么也不见你给天香回信?”
冯素珍波澜不惊的回道:“信不都是一起回的吗,每封都问天香最近可好啊,怎么你忘了?”
“我是说不见你单独写给天香的信啊,人家可是每封信都单独给你。”刘长赢毕竟是探花郎,虽然真相有些超乎他的想象,可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和各种迹象,早已是心中有数,明知冯素珍在装糊涂,只好挑明了强调。
“哦,你想知道?那你写信去问天香啊。”仍然是轻飘飘的回答,留下刘长赢一脸咬牙切齿,却终究还是没敢去招惹天香。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花开遍野、春意盎然,这一年的江南春会也如约举行。所谓春会,也不过是趁着春季气候宜人、风光正好,聚集一些文人雅士一同yin诗作赋罢了,无论是从前在妙州、还是后来在京城,冯素珍都曾多次参加过此类聚会,因此并不陌生或好奇,也不打算招人眼目,只是来见识下这盛名遍天下的江南才子们是何等风采。
开始的流程也大体相差无几,都是类似击鼓传花、曲水流觞之类的即兴赋诗游戏,几轮过后,冯素珍暗赞一声,江南不亏是天下间尽数风流之地,席间所作之诗大都潇洒飘逸、风韵有致,令人闻听咏读之间只觉意味绵长、余意袅袅,看来这远播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而冯素珍经过几年朝堂生死后的心境,自然与眼前这些只爱yin风颂月的子弟不同,偶有轮到自己作诗时,也无非随意写一首,只图不冷场罢了,至于因为风格不同而鲜少被恭维,她也全不在意。
当孟老爷带着孟嫣然到场的时候,冯素珍明显感觉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许是单调的作诗已经让大家觉得有些乏味,尤其当孟嫣然端坐在焦尾琴面前时,甚至有人已开始窃窃私语。孟老爷向四周看了看,稍停了片刻才道:“各位公子才华横溢令孟某佩服,春会难得相聚,望大家开怀畅叙,尽兴而欢!今日同往年一样,就由小女带我抚琴一曲,为诸位助兴。”
琴声一起,周围立刻寂静一片,只有微微风过和潺潺流水与这琴声互为应和,冯素珍不禁微微一怔,不意孟嫣然的琴艺竟如此Jing湛,此时她弹奏的古曲其实十分冷僻险难,可在她手下却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而又意蕴悠长,实在是功夫了得。正想着,忽然原本流畅从容的演奏跳掉了两拍音节,冯素珍疑惑的抬头朝孟嫣然看去,不想一直低头弹琴的孟嫣然也正抬头朝这个方向扫来,两人眼光一碰,都是讶异的一顿,冯素珍还没来及反应,就听琴声忽的又接连错漏了四五声,于是赶忙收回目光,看看了左右,似乎无人发觉这短暂的意外,大家都还沉浸在幽幽琴声中,这才放下心来,而那琴声也终于恢复了先前的连贯平稳。
一曲结束,余音袅袅,安静了片刻,诸人才开始一片意料之中的赞和之声,冯素珍依旧远远旁观,只在孟嫣然看过来时笑笑示意,可这微微一笑却让正在向四周点头道谢的孟嫣然红起了脸颊。
之后的春会,依然是赋诗咏词、赏景作画,冯素珍便渐渐的不再参与、只做旁观,不一会儿却发现有小童送来茶品,初闻之下便知清冽醇香、沁人心脾,这才发现是孟老爷带来了茗茶以增诗性,稍稍一想便苦笑一声,这茶虽好,想必是辛苦了孟嫣然,纵然是小童送茶,可这泡茶一道小童哪里做得来,孟老爷又端坐在上,恐怕全靠嫣然一个人了。
左右自己也闲来无事,便出了亭子,果然见厅后的空地上,孟嫣然正摆弄着一堆茶具,冯素珍上前一步笑道:“看来这品茗雅兴,两三人才好,这十几人共饮,着实是应接不暇啊。”
孟嫣然惊讶的回头,有些局促道:“冯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我是江郎才尽啊,反正也作不出诗,倒是这茶道,还略知一二。”说着上前帮孟嫣然一起泡茶。
孟嫣然见她伸手忙拦道:“这如何使得——”
“怎么,你怕我糟蹋了这好茶啊?”冯素珍故意曲解道:“放心,我从前也学过一些,不然我泡一壶你先试试?”
孟嫣然赧然摇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