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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给人的总体感觉是简洁大方,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大字,写着“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这字生动而凝炼,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梨花木大案桌,案桌上有些散落的文件,旁边有一个人高的屏风。
但奇怪的是屋子里好似没有人。
谢临风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又不好直接推门走出去,便张口喊道:“有人吗?”
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活力。
听到这声音,从屏风后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
老人首先看到的,是这少年手上的那把扇子。
那几个他亲自提写的字“信不信我扇你”正明晃晃地对着他。
老人顿时觉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谢家小子。”老人慢悠悠地说道。
他见既然是个熟悉的后生,也不再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而是直接瘫坐在了垫了软垫的高椅上。
老人坐下后,还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才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问道:“你爷爷给我写信,说要把你丢这儿来锻炼一阵子,要不是当年我欠了他的人情,我可不想帮他教训孙子。”
“哎呦!安和先生!”谢临风也认出来了,眼前这老人可不就是这云山书院的山长安和先生林翊海。
他可不像许多士人,对安和先生报有极高的敬佩崇拜之情。毕竟他一来也不怎么明白安和先生的高明学识,二来他可是见过安和先生和他爷爷两个人下棋时相互耍赖的样子,那场面真是会令天下学子感到十分幻灭。
“说吧。你是怎么被你爹和你爷爷从京城丢到这儿来的?”安和先生不紧不慢地从案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瓷盘,里面盛好了瓜子,他捞了一把备好的瓜子,一边嗑,一边问道。
这回谢临风倒没有推脱,而是愤愤不平地说道:“有一个不知好歹的登徒子,跟我姐订了婚,居然还敢去青楼左拥右抱拉拉扯扯,欺骗我姐的感情!那小爷我必然饶不了他,从青楼里追着他打出门来,在东街上把他裤子给扒了!”
之前谢临风不想告诉小伙伴们,是怕他们对他扒人家裤子这件事产生不好的印象,毕竟谢临风自认为自己一个风流倜傥的潇洒公子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做出扒人家裤子的掉价事儿。
“就那种货色,还想娶我姐,做梦!”他总结道。
安和先生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的津津有味,他道:“你这做法,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能跟谢大将军孙女订婚的,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人家,你爷爷是个好面子的,京城的适龄儿郎里,他莫非挑的是那安国公家的小侯爷。”
“对,就是那个孬孙。”谢临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
“呵呵,谢老将军还是那么眼瘸。”安和先生笑眯眯地吐槽了一下老友,又问道:“想必你爹和你爷爷为了平息安国公的愤怒,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惩罚你,但这还不至于把你赶出京城。你爹应该让你反思过了,你还干了什么?”
“小爷我都面壁一个多月了。”谢临风不满地嘟囔,见安和先生猜中了,他也不再遮掩,“我把我姐的婚书给毁了!”
他面色严肃起来,义正言辞道:“我可不能让我姐后半辈子毁在这种人家手里。”
安和先生嘴角抽了抽,少年人做事就是冲动,谢临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出发点是好的,然而这过程实在是简单粗暴。这事有一百种解决办法,谢临风偏偏选了最直接最不给面子的那一种,安国公可不是丢了大面子,弄的两家都很尴尬。若是让他的得意门生陆弦之来处理同样的事情,定是略施巧计便能让那小侯爷自己哭着上门道歉退婚,自己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名声和好处都给捞了。
让谢临风在云山书院呆几年也好,磨磨他的性子,也得让他知道人长脑子不是光光用来做摆设的,脑子是个好东西,不用用可不行。
安和先生又捞了一把瓜子,饶有兴致地接着问道:“听说你在路上认识了几个新生?那可是你将来的同窗们,感觉怎么样?”
刚刚安和先生提起自己来云山书院的原因,谢临风倒是挺不情不愿地,但想到自己还得在云山书院生活,不得不老实坦白自己干的事儿。这就不可避免想到姐姐那一桩糟心婚事,尤其是一想到安国公家小侯爷那副人渣的嘴脸,他就直犯恶心。
而此时,安和先生终于良心大发换了个话题,提起了他刚刚认识的可爱的小伙伴们,虽然不知道安和先生怎么知道的,但谢临风总算是心情好了不少。
“哎呦,这缘分啊,真是妙不可言!”谢临风眼里多了份神采。
说起他的小伙伴,他可就来劲了。
“谁能想到,我就在那该死的青石板路的拐角处,碰见了我童年时期的玩伴!”谢临风看了眼安和先生,见他饶有兴致的模样,就继续叭叭叭说下去。
“就是那前次辅的小儿子苏晏。小时候还跟我一块玩过,我记得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