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黑暗厨房里,细微的老鼠穿过缝隙的声音的恐惧。
蛋糕是不能吃的,那是第二天,要交给母亲的“作业”。
后来她大了一点,就觉得恨了。
叛逆,打牌,赌博。
母亲最讨厌什么,她就做什么。
那时候,每看见母亲悲痛失望的眼神,她不觉得半分心疼,只有满心的痛快。
顾鲤长长的睫毛微微动,她走的累了,就安静的倚在了墙边,望着漫天的星辰,大而明媚的眼睛染上了一点茫然。
所以……到现在,她还剩下什么呢。
她长那么大,回忆起来,竟是从未见过母亲笑过的。
顾鲤又把手机掏出来,按亮了屏幕。她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点开了联系人。
置顶的那个联系人,是【小学徒】。
小学徒。
顾鲤脑海中浮现了一双沉静的黑色眼眸。她看着置顶的联系人号码——
那件事情过去了之后,小学徒辞了职,她也离开了甜品店,甜品店再次被顾姨接手,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最初始的样子。
但有些似乎又不是最初始的模样了。
顾鲤望着自己手机上的置顶联系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至少曾经她的手机上,没有什么联系人是被置顶的。
这也算是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有点可笑的理由,她才没有把这个不应该存在的联系号码删掉,也没有把这个置顶取消。
夜风微凉。
顾鲤看着手机上的【小学徒】,忽然有些迷茫。
有“重要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亲手将某个人,设成置顶联系人,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个人发信息,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那个人说晚安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呢?
顾鲤其实感受过的,只是,那是不属于她的心情。
那是一只妖魔的心情。
开心,快乐,有一点幸福和满足,可以愉快到毫无形象的在床上打滚,然后带着满心的牵挂和甜蜜入眠,连梦里都是思念的味道。
是她想要得到的心情,也是不属于她的心情。
而曾经发生在她这具身体上的那些故事,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唯一深刻的印象,是那个被她拉住的黑□□亮姑娘回首,满眼泪花的问她——
你还是我的大树吗?
可笑的问题,却无由的让人觉得三分心痛。
她从来都不是能给人遮风避雨的大树。
她只是一个漫不经心,得过且过,偶尔也会梦想着成为赌神,实际上却有点烂泥糊不上墙的味道的顾鲤而已。
小学徒辞职之后没有了音讯,她也很识趣的不去打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故事里,或哭或笑,或喜或忧,而她不过恰好成为了小学徒故事里的一个过路人。
一个,不是那么讨人喜欢的过路人。
不属于她的东西,就不是她的。
讨厌的东西,就是讨厌的。
明明她那么界限分明,而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能让这些分明的界限多出一点模糊。
顾鲤看着手机上的置顶联系人,半晌垂眸收了手机。她漫无目的的继续走在冷风中,一抬眸,却看到不远处的学校。
顾鲤看了看学校里亮着一排排灯光的教室,有些微的恍惚。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这了么……她来这里做什么?
顾鲤顿住了脚步,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五。这所学校她认识,是成人夜校,一般会在九点放学。
“……呵,上学,没意思。”她驻足看了一会儿学校教室里通明的灯火,意味不明。
夜风有点冷了,也许是确实觉得没意思,也许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到这里来,顾鲤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就要回去,谁知道冷不丁的,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啊,抱歉。”
少女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香气,像是盛放在深夜里的昙花,优雅而微染寒意,“不好意思。”
顾鲤微微侧开身,“是我不小心,你不用道歉。”
她抬眼一看,却微微怔在了原地。
黑发的少女头上编着鱼骨辫,懒懒的垂下来,深黑色的眼眸在昏黄的路灯下微微泛着几分绿,像是墨色晕染开后的三分浅色,又有孔雀石般优雅淡然的感觉。
那张白皙如玉的瓜子脸上,一双眼最为有神。
少女闻言看见她,孔雀石一般的眸中闪过一道微光,似有所思,但很快便微微颔首,侧身走开。顾鲤回头看她,女孩背影纤细,修长白皙的手里提了一个牛皮纸袋,身上随意的披了一件厚厚的牛仔外套。
这个女孩,有点熟悉的感觉。
顾鲤便没有走,看着女孩穿过了马路,停到了那所夜校前。
夜风微凉,那女孩站在学校门口,抬起腕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