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口说的,说我的字虽然也丑,但比你的好看。”
队伍里像娄怀玉这样不识字的人其实还挺多,大家水平大同小异,便都在一起学习,由队里学问比较好的那一拨人教授。
娄怀玉去上课以后,教的老师一直是梁思博。
周良人一呆,隔了半天,才讷讷地啊了一声。
娄怀玉起初以为周良是不在意这些的,和他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周良好像真的挺伤心的,两个人都吃到一半了,还是沉默着没说话。
“这是怎么了?”胡海天端着饭菜往他俩旁边一坐,大大咧咧道,“吃的这么斯文啊,话也不说。”
他坐在周良的对面,靠着娄怀玉。
娄怀玉想到昨晚时季昌说的嫉妒,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又看一眼垂着头似乎连胡海天都没注意到的周良,开口告诉他:“我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胡海天也看看周良,一点也不控制音量:“你说啥了你。”
周良好像还是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胡海天这么吵也震不醒他,按部就班地往嘴里送饭。
娄怀玉小声道:“我说他字不好看,他就这样了。”
胡海天眉头皱起来,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娄怀玉也不懂地摇摇头。
三个人只好沉默地吃起了饭。
娄怀玉吃的少,便还是和先前一样只拿了一样菜。
之前他和周良一起吃饭,还能蹭蹭他的,夹几筷子其他菜,今天周良这个状态,他也不太好意思,便一直只吃自己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胡海天看他可怜的吃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从自己不同的菜里夹了一筷子,想递给他。
还没递到,娄怀玉却迅速地把面前的碗端走了。
娄怀玉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他,因为拿地急,嘴里的饭也没咽下去,脸鼓鼓的,看起来像一只护食的松树。
胡海天忍不住笑了:“给你夹菜呢,又不抢你的,躲啥啊。”
他又夹着菜往他那头递了递:“快点,我吃的饱。”
娄怀玉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了,还是看着胡海天,没把碗拿回来。
“不是。”他摇着头说。
胡海天动作便顿了顿,收回去了。
“怎么了,”他隔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声音难得轻了许多,“夹个菜的事。”
娄怀玉低着头吃饭没看他,边吃边说:“不行,我我收了别人的小红花,不能再吃你夹的菜了。”
他话音刚落,送他小红花的人就拿着真正的小红花出现了。
平城开了春,再也摘不到腊梅了,但漫山遍野,都是鲜红的杜鹃。
时季昌怀里捧着满满当当地一把,几乎要将他整张脸的盖住,一出现,就叫全食堂的人都看了过来。
娄怀玉根本注意不到别人,立刻就放了筷子:“你去哪里了?”
时季昌看了一眼胡海天,走过去把花递给娄怀玉:“不是你说的吗?要新的花,我去摘花了。”
时季昌也在娄怀玉身边坐下来。
娄怀玉捧着花,面朝着他,透过花枝的间隙朝他笑。
“我早上起来没看见你,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呢,吓死我了,”娄怀玉好像根本不在意别人听到他们的事,用正常的音量,和有点委屈撒娇的语气说,抱怨时季昌,“你好好的干什么又翻墙出去?”
时季昌笑:“你怎么知道我翻墙的?”
“门锁着呀,”娄怀玉嘴巴翘了翘,“早上周良来敲门,我才起来的,结果你不在,我当然会觉得自己做梦了。”
娄怀玉的嘴唇总像是抹了胭脂一样红,冬天的时候就是,春天就更甚了,哪怕出现在鲜艳的杜鹃花里,也嫣红地明显。
时季昌伸手去按,把娄怀玉翘起来的红唇按下去,摸到昨晚让他悸动的柔软:“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时季昌说:“后来怎么知道的不是梦?”
娄怀玉看着他的眼睛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
“这个。”娄怀玉说。
时季昌自己写的,他没接过来看,而是问他:“都看得懂吗?”
“嗯!”娄怀玉有点骄傲的点了点头,“我都学到了。”
时季昌便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手指往花束里点了点。
娄怀玉顺着他的指引往下看,在花束中央看见另一张纸条。
娄怀玉伸手去拿出来,没来得及展开,梁思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梁思博总喜欢远远的就发声,朝他们喊:“哟,送花呢!”
周良原本按部就班吃饭的动作忽然就停下了。
娄怀玉看他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接着迅速低头,端着碗就要站起来。
“诶!”娄怀玉赶忙喊他,“你干嘛?”
周良只停顿了一瞬,没理他,端着碗匆匆就走了。
梁思博也奇奇怪怪地看一眼周良的背影,问他们:“怎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