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云献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毕竟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刚刚处死了自己的儿子,难免心里不痛快。”
端玮的面色十分难看,“往宫里送人,闹不好这就是谋逆的大罪!你是不是疯了!”
云献睨他一眼,“我还怕什么谋逆的罪吗?”
端玮面色铁青,“你不怕,我还怕,成王府上下不可能给你陪葬。”
“你这么说话就太伤我的心了。”云献道:“好歹端阳救了我,我可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借你的门路送个人罢了,往日齐王燕王往宫里送的人还少吗?”
云献慢悠悠道:“我又没说送进去的人一定是刺杀陛下的。”
端玮才转好的面色又沉了下来。
云献乐不可支,道:“开玩笑的。”
端玮目光沉沉,仍旧在犹豫。云献漫不经心道:“你可要想好了,你已经放弃了王溶一次,还想放弃他第二次吗?”
端玮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瑟缩了一瞬,他咬着牙问道:“你确定不会波及到成王府吗?”
“比起你,我大可以让端阳做这件事。”云献直视端玮,“而我选择让你去做,足可以表明我的打算,无论如何,都不会涉及成王府。”
端玮紧握着的手倏地松开,“好,我帮你。”
云献这才笑了,道:“王溶身子有些不好,我将他移去城东的一处宅院了,回头让三秋带你去看。”
“我要将他带走。”
云献挑了挑眉,端玮道:“不是你说的吗,不能拿重要的人冒险。”
云献眼里的笑意愈深,他颔了颔首,“请便。”
云献跟端玮前后脚出了府,等到晚间,云献才从外头回来。姜善一般晚上来找他。有一回云献有事耽搁了,姜善直等到半夜。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云献站在院中,竹影斑驳,屋里点着明亮的灯,晕在窗纸上,暖融融的。那是有人点了一盏灯,在等自己回来。
云献走进屋,屋里弥漫着一股艾草的味道。姜善坐在里间榻上,桌上摆了很多五色丝线,他低着头编长命缕,不疾不徐,带着一股沉静的气质。
“大晚上的做这些,眼睛要难受的。”
姜善闻声抬起头,冲他笑道:“回来了。”
云献应了一声,姜善起身去炉子上拿回了温着的粽子,五只小巧的粽子,放在一个盘子里,挤挤挨挨的,很是可爱。
云献剥了一个吃了,旁边姜善给他倒了雄黄酒,之后继续编他没编完的长命缕。姜善的手艺很好,五色丝线在他手中穿梭,不多时,一个漂亮的长命缕便做好了。
姜善把这长命缕系到云献手腕上,“要等到了六月六才可以摘下来,扔到水里叫它飘走,可保福寿安康,百病不生。”
云献看了看手腕上的长命缕,问道:“你也带了吗?”
“我还没呢。”姜善道:“忙了一天,才闲下来,只做好了一个。”
云献将自己手上的长命缕解下来系到姜善手上,动作轻柔,似有无限眷恋。
姜善不解,看向云献。云献摩挲着姜善的手腕,“我时常在想,你遇见我,是幸还是不幸。我的姜管家一身干净不染纤尘,却被我生生拉进这一趟浑水里。日后你想起来,会不会怨我。”
“我当然不会怨你,”姜善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云献没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姜善。
姜善又奇怪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同我说起这些了。”
云献低下头理了理姜善的袖子,道:“我今日去见了陆商,问他我父亲的事。陆商是陛下的心腹,虽然我父亲这件事陆商因为避嫌没有插手,但是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姜善问道。
“他告诉了我,为什么我父亲认下了谋逆这桩罪名。”云献看向姜善,“我们家,确实谋逆了。”
姜善倏地一惊。
谋逆的人不是太子,是太子妃。
太子妃是英国公府的嫡女,英国公府三朝元老,在朝堂之中底蕴深厚。太子妃出身名门,碧玉年华嫁给了尊贵无匹的太子,不久之后生下了云献,云献小小年纪便崭露头角,为陛下所爱,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她活这么久,实在是太如意了。
也正因如此,多年的顺心生活养大了她的胃口,始终不冷不热的丈夫也让她寒了心,她不甘于再做一个贤良的太子妃了。
“所以她联合母家谋逆,想当皇后?”姜善问道。
云献摇了摇头,“她想当太后。”
姜善瞪大了双眼,云献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亲生儿子做皇帝和相敬如宾的丈夫做皇帝,哪个更合她的心意呢。”
姜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显而易见的,他们的计划败露了。”云献道:“齐王燕王,包括陛下,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谋逆的人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借此将我父亲拉下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