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王溶,叫他开了角门请一个就是了。”说着,姜善就要开门出去。
云献嘴角笑意一僵,道:“不必了。”
姜善回头,疑惑的望着他。
云献只好道:“跌的不重,也就略微碰了一下,不碍事的。”
姜善疑惑的看着云献这副前后不一的模样,慢慢的回过味来,“你不是在骗我吧。”
云献一窒,本就是随口说出的谎言,一戳就破,实在不好圆回来。
姜善气红了脸,一甩袖子进了里间。
云献见状,只好亲自斟了一碗茶捧到姜善面前。姜善转过脸去不理他,云献道:“我并非故意骗你的。”
姜善语带怨念,“难不成是有人刀架在你脖子上,非逼着你骗我的?”
云献想了想,越发屈身俯就,“是我一时糊涂了,你不知道,我一见到你二人站在一起,心里便只剩难受,什么都想不得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善不解的看着他。
云献道:“那王溶生的好看,你与他又是早就相识,我心里总在琢磨,会不会你喜欢他就不喜欢我了。”
灯下边儿,姜善的脸又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云献见状,立即变了一副模样,眉头轻轻一敛,眼里便带了三分似有若无的委屈,“我这几日办成了一样大事,一回来便向同你说。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人,我却不是你唯一的那个。甚至为了王溶,你还要寻我的不是。”
姜善生气的是云献骗他,与王溶无干,云献这是在偷换概念。
可姜善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这样一个美如冠玉的神仙公子在你面前伏小做低,委委屈屈,凭谁也没有这样的狠心。
姜善默了默,道:“茶碗烫,你别端着了,给我吧。”
云献嘴角轻轻勾起,顺从的让姜善接过茶碗。
姜善将茶碗放到外间,云献跟着他走到外间。姜善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道:“你方说做成了一件大事,是什么事?”
云献看得出来姜善不欲提前事,便跟着回答,“是一件有关钱帛的事。”
姜善很快想明白,云献要筹谋的是大事,金银财帛是不能缺少的东西。
“自我父亲去后,江南织造的事情便交给了齐王,如今是端城在管着。上回咱们看见他,他车架上那些东西,十件有九件都是江南来的。圣上叫他管着私库反叫他管进了自家口袋,你说好笑不好笑?”
姜善听得认真。
“端城是个废物,惯会享乐的,江南那边,谁送他银子,他就要谁的东西,好坏不论。于是人人都知道,上供的东西如何不重要,讨得了齐王世子的好才是要紧。”云献道:“江南那边有不少商家都不满端城的做法,无奈人家打着天家的名义。前几日,有些商户联名上京来,其中一位正好是慕容浥的老主顾,他便将这些事情说给我了。”
云献看了姜善一眼,笑道:“谁叫我心善呢,看不得他们将生意赔个干净,就把他们的货物盘下来了。这些东西,比贡品好了不知多少,寻常富户也都可以买来使,只要运营得当,到时候说不准就要大赚一笔。你说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啊。”
姜善默了默,贡品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用的,就是成王府也得等上边赐下。云献的东西就没有这种限制。若这些东西真的卖得好,京城富户估计供不应求。长远点看,他日命妇进宫朝拜,一个个穿着使用比宫里贵人们的还好,是打了谁的脸呢?再仔细运作一番,说不准齐王和齐王世子要倒大霉。
“你很厉害,”姜善道:“王溶那里比得了你呢?莫说王溶,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越得过你的。”
云献忽的笑了,眼中温柔缱绻,“我厉不厉害又如何,端看你喜不喜欢。你若喜欢我,天下人都在我脚下。你若喜欢旁人,那人无论如何都是胜过我的。”
姜善默了半晌,道:“自然没人比得过你。”
云献一怔,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掩都掩不去的笑意,好似刹那之间眼中便铺满了月华。
外头雨大,云献假意说要回去,姜善出言留他,云献又装模作样的推脱了两句,顺势留了下来。他倒是相与姜善同塌而眠,可以姜善今日格外不禁逗,耳尖上的红就没退下去过,无奈,云献只好不逗他了。
姜善去里间铺床,隔着屏风,云献随意擦了擦身子,穿着里衣出来的时候,姜善已经放下帐子去外头了。
他刚在床边坐下,便看见床头放着一整套衣裳,云献抖落开,只见是雪青色的一件直缀长袍,竹叶纹的暗花若隐若现,领口用石青的绸缎锁了边,绣了兰花,Jing致又不显女气。那条被王溶翻出来的腰带放在一边,同一条玉色绦环放在一起。因是秋天,用的是绒缎,轻软又不失流光。
云献一边摸着衣裳,一边向外看,隔着帐子只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外间榻上铺好了被褥,姜善脱了外袍,正歪着头拆头发,头发如同缎子一样散在他身后,灯火映出他纤细的脖颈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