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祖巫的气息!
他大概是什么都不懂, 才会大喇喇地带着祖巫的气息游走于魔界, 要知道, 祖巫可是所有人心中的刺,魔族虽不排斥鬼修,但若这鬼修是祖巫,就另当别论了,他们怕是要举全族之力斩杀她, 甚至于摒弃前嫌与修真者合作都在所不惜。
心知肚明这一点,是以无畏如凝光,都老老实实地藏起了祖巫的气息。而这魂魄,竟敢无遮无拦地释放出来,且看他的模样,也不是有所依仗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无意间接触到祖巫本源之力的。
青瑜本是要走,然看到这一幕,便慢慢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了眼凝光,恰与她对上了双眼。
凝光朝她点了点头,青瑜随即意会,走到了魂魄旁边:“你要我救她?可她自己都不想活,我救了她,也不过再给她一次寻死的机会,我何必做这种无用功。我只救自救者,像她这种全不懂生命宝贵的人,我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听到她的话,魂魄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他手脚并用,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袍角,竟绊了一个趔趄。
胸前有一颗灰珠子甩了出来。
魂魄很是狼狈,但他却全然不顾,甚至连散乱的头发都没有去理,大步走上前来,深深朝青瑜做了一揖:“神医大人,只要您救阿乔一命,这辈子,我便是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我……”
“林哥,你不要求她,你快走吧,我爹爹就在外头,若是被他看见,怕是连魂魄都不会给你留,我活不长啦,不如死了,也好,也好跟你在一起。”心上人突然出现,大小姐惊喜交加,一口气没能缓上来。
她一下昏了过去,直到这时才悠悠转醒。
她连鞋都顾不上穿,跑下了床,连滚带爬的朝心上人靠近。
瞧见她跑来,残魂下意识靠近了几步,可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倏而飘了出去。
他避开很远,遥遥地凝视着她:“阿乔,你别胡闹,你以为死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我若非有我爷爷留下的魂珠,我现下早就魂飞魄散了,我们生而为魔,若非有大机缘,死后便只有灰飞烟灭一条路,我实在是侥幸,可这份侥幸能有多久,我也不知道。
爷爷留下的魂珠已经随着我的尸骨沉入了凶海,我根本找不回来,而靠着这残存的一点儿鬼气,我根本不能保证你的魂魄能留下来。”
“我不怕,我不怕啊,林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多难的事情我都可以尝试。”
“胡闹,你死了你爹爹怎么办,你想过他吗?他纵然有不对的地方,可他从未亏欠过你!阿乔,做鬼没那么容易的,你从小没吃过苦,那种日子,你过不下来的。”
都说魔族动乱,可比人间地狱,可直到成了鬼,林皓才发现,那所谓的人间炼狱,比起鬼族真是小巫见大巫。
——鬼修要吞噬魂魄修炼,比他强大的魂魄,又要吞噬他成为鬼修,而作为一个鬼魂,他所受的限制又有千千万万。简单的说来,就是天地要磋磨他,而所属族群,又是人吃人的浩劫之地。
阿乔从小没受过苦,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活不下去,而到了那时,又没有人能够帮她。
她爹爹是魔,无法撼动鬼族的规则,而他又这般弱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保护她。林皓不想拖累她,能相爱已是幸运,何苦再拖得一个掌上明珠溅落尘埃。他知道,所有的感情最初都是炽热的,可他们爱的那么短,没等根系扎牢,便一死一重病。
他不怀疑阿乔的心,可这多少是有冲动的成分在里面,他不知道,当沸血平息下来,风霜几经摧残,阿乔又会不会后悔。
毕竟鬼道的路有多难走,谁走谁知道。
“阿乔,你肯爱我,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只想看你好好活着。我生前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死了,你连这最后的请求都不肯答应我吗?”
阿乔使劲摇了摇头:“我不要,林哥,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不要跟你分开。”
这就没办法聊了,青瑜简直不想跟这姑娘说话。
只是,这魂魄胸口的魂珠着实有意思,尽管只是死前尸身上的一道虚影,可上面繁复层叠的封印,与冲出了阻隔溢散出来的能量波动,都说明这是一颗被封印住的鬼修内丹,再瞧这魂魄身上的祖巫本源之力,内丹到底属于谁,就不言而喻了。
这是祖巫的内丹,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落魄潦倒的魔修身上?且它又随着尸身飘去了哪儿?
三人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若只是单纯想毁灭祖巫,那全然不用将内丹封印起来,只消找个鬼蜮丢进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闻风而来的鬼修瓜分殆尽,可偏偏他们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封印内丹。
没有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选择这样弃简从繁的法子,但这也就罢了,毕竟这么多层封禁下来,也早将珍珠混成了鱼目,没有人会知道这是什么,即便祖巫内丹就在眼前。
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找到祖巫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