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主上三思。”
大祭司裔汤正襟危坐,娓娓道来,是规劝的模样。神煚打了个哈欠,揉揉太阳xue,漫不经心道:“知道了,本尊玉体欠安,正要好好休息。大祭司要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得了逐客令的裔汤却拿出一直文书,呈送到神煚面前,道:“主上,神女人选,应当早日定下,方不虚此行。这是老臣与众位大人千挑万选,方才定下,请主上过目。”
要说呢,这次回洵都祭祀的真实目的就是这个,大祭司比谁都着急。
神煚看了一眼名单,有六个女孩,年纪都在十岁上下,家里都是有爵位的,正经的圣母后裔,神族子弟,可算是Jing挑细选。
“大祭司,费心了。”神煚将名单轻轻放在一旁,有意无意地用指尖划着,“找个时间,带进宫来,看看吧。”
裔汤得了承诺,这才退下。神煚心里不是滋味,用手指点着几案,出了神。
“主上,义成王派人送来新鲜荔枝,请您品尝。”
女官穆采儿进来禀报,她把送荔枝的宫人也带进来了。宫人手里拎着藤编篮子,十分Jing致,篮子里放着硕大的荔枝,连着枝叶,是新采的模样。
神煚远远地瞧了一眼,以手扶额,笑道:“不会是临川侯夫人吃剩下的吧?”
那送荔枝的宫人吓得不轻,忙辩解道:“回主上,这是义成王亲自采摘的荔枝,都不曾经他人之手。”
“既如此,就留下吧。”神煚笑笑,换了个姿势,“回去禀告义成王,就说他的心意,本尊心领了。”
宫人恭恭敬敬地退下,穆采儿面露不平之色。那义成王蓝奉咸,是神煚名正言顺的丈夫,从万千俊才中挑选出来的。可这位王爷不爱比他小两岁的神煚,偏偏喜欢长他十岁的临川侯夫人,闹出不大不小的动静。
神煚顾及颜面,本该使些手段,可她竟然对此采取默许态度,使之成为公开的秘密。不仅如此,神煚自己也去沾染不少桃花,据说男女不忌,愈发离奇。
一众神官、文臣、武将都在着急,又不能怪在神煚头上,一时也奈何不了义成王,只好把气撒在临川侯夫人身上,说她是红颜祸水。义成王恼了,把临川侯夫人接到身边,众大臣只好拿临川侯出气,闹了不少笑话。
这些事情在穆采儿看来,是不能理解的,她是神煚的女官,自然向着神煚,生出不平之意。只是,家事国事混为一谈,也不知从何说起。
那一篮子新鲜荔枝让神煚想起了康闵陶,今日看到的那位大小姐,可真是与众不同。她又瞧了一眼,只觉得没胃口,便吩咐道:“采儿,这荔枝赏给你了。”
“义成王的东西,采儿可不敢要。”穆采儿仗着身份,也常使性子,正借此机会发泄不满。
“好好,你不要,就赏给外边伺候的人。”
“采儿代她们谢恩。”
穆采儿拜了拜,将那碍眼物带了出去。
神煚用了晚膳,又想起康闵陶,连带着想起一些往事,便命人将洵都旧族的谱牒拿来,在灯下慢慢翻阅着,直到夜深人静才睡下。
次日,神煚处理了数日堆积的政务,又见了几个大巫,费了一个上午,下午还得召见镇南大将军,完全不得空闲。
“采儿,你代本尊向那位姑娘致歉吧。”神煚还记得答应的事,心里有一丝愧疚。
“主上今日不去,往后可还去,是否要另约个时日?”
穆采儿这话提醒了神煚,神煚想想,便道:“那就明日吧,还是那个地方。”
穆采儿便去了,她回来时,说那位名叫康闵陶的姑娘并无怨言,神煚反倒因此多了分愧疚。
第三日,却是一次要紧的祭祀,去了半日,已不宜出行。神煚心中不乐,举行仪式时颇为恍惚,再派穆采儿致歉。
第四日,大祭司裔汤领着那六个小姑娘入宫觐见,少不得考察一番,又设宴款待了女孩们的父母,让众人沐浴沐浴神恩。
对那六个女孩,神煚只是皱眉。虽然都是血统纯正、出身高贵的姑娘,也还聪明伶俐,不曾有失仪之处,可她就是觉得不满意。这些小姑娘身上,总是差了点什么。
“大祭司,这事不急,再看看。”神煚是这样答复一脸期待的裔汤,她是准备再留一段时日。
裔汤见神煚颇为焦虑,也不敢在此时出头,只好作罢。
带着遗憾的心理,神煚再次派穆采儿向康闵陶致歉,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了。身为神尊,自然要信守诺言,可国事相对于康闵陶而言,不是更要紧吗?康闵陶作为勋旧子弟,总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是个庸主啊——神煚拍着脑袋,向自己作了一番强调,恣意妄为的她,如何需要在意臣下的看法。既然那么想见康闵陶,就去吧,有什么好内疚的?
当晚,神煚看公文看到很晚。她想,明日一定不会爽约。
到了第五日的清晨,神煚自然醒来,天刚亮。她急急地梳洗一番,只带着平阖、穆采儿二人离开昭明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