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蒋周格就剧烈咳嗽几声,捂着刀口处,脸色苍白,暴躁地骂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宋时邈自来这里的第一眼到现在,还从未见蒋周格如此暴躁的样子,她一直以为对方除了是军人外,便是名脾气温和慢吞的女子。
男人冲着警卫挥手,“没事,出去吧。”
“把门关上。”蒋周格补充道,说完又咳几声。
宋时邈上前几步,在警卫把枪对准她时,自觉举起手,“蒋长官,您现在最好还是检查一下……”
“我很好,这里没你的事……”
“你进来吧。”
宋时邈忽略蒋周格的话,从警卫的枪口下挤进房里,顺手关了门。房里一暗,宋时邈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嗯,我替她检查伤口,要不您回避一下?”
“我说了我没事。”蒋周格的口气硬邦邦的,但却不是刚才的暴怒,她硬邦邦的语气也像是压抑了暴怒后的还未彻底转换的过渡。
男人背过身去,“周格你听话,让医生好好检查。”跟哄小孩子似的,宋时邈挑眉,从旁边的桌上拿了干净的器械过来,在这期间惊讶地发现,蒋周格对于这种“侮辱”竟然没有爆发。
宋时邈让蒋周格坐下,解开她的衬衫,底下的纱布上果然有血迹透出。
“师座,我知道现在战事吃紧,阵地反复争夺拿不下来,我师消耗也大。我也知道您现在一筹莫展,所以就更应该把这活儿交给我们参谋部啊,要不然我们参谋部吃空……”
“周格,现在这种场面,我是不会让你上前线的,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
“师座,我们已经打了好几天,现在北斋公房依旧没拿下来,您自己数数,您手下还有多少兵……”
“参谋部不止有你一个人,能跟我上前线的也不缺你一个。”
“可我是参谋长!现在整个师都投入战争中,只有我一人躲在后方苟且偷生?”
“你自己的伤有多重你自己不清楚?”
“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况且,宋医生不是在这里吗?您让她检查呀,我已经好了,我可以回师部的。”
说着,蒋周格低头,第一次拿殷切的目光看宋时邈,无声恳求对方,只帮自己这一把就好。
宋时邈看看拆了一半的纱布,血迹波波点点染在洁白的纱布上。宋时邈突然记起战地医院里那些泛黄的纱布,甚至多数都是来不及清洗,直接从死人身上拆下来,转手就包给另一个人。
“抱歉,蒋长官,你的伤还没好。”
宋时邈看见蒋周格眼中的光熄下去了。宋时邈别开眼,继续手下的动作,待全拆完纱布,要对伤口重新处理时,她看一眼门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门被重新关好,旁边的窗被人细心地撑起来些,光就是从那里漏进来的。
拆了纱布后才发现,蒋周格开了刀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半,但是刚才摔椅子时动作太大,裂开了一两厘米。她给对方重新缝合好后,听见对方突然冷笑一声,接着打开宋时邈的手。
她手中的器械滚了一地,心中暗自庆幸已经缝合完毕弄断了线。“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问我?”蒋周格眯眼看自己的刀口处,又冷笑着,表情有些狰狞,“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是我不能,还是你不想?”
宋时邈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她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啪”,有什么平衡,忽然被打破了。
“哈,说不出来了是不是?我猜的是对的是不是?你为了你那些居心叵测的小心思,为了你的私心和利益,国家危亡,大敌当前,我们的兄弟在前线拼命,你却在后方搞这些小动作,你猜那些阵亡的士兵在天上是怎么议论你的?你要不要对他们解释……”
“啪!”一个耳光声。蒋周格被打得脸侧一下,半响才反应过来。
宋时邈红着眼角,眼泪直转:“我不想?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你的副官拿枪指着我要杀我,你的军医做不了手术,我替他,我在枪口下站了六个小时把你救活,你知不知道我来之前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我在手术室里主刀一台肺移植手术,花了个五个多小时才把患者救回来,刚从手术室出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弄到这见鬼的地方来!是,你给了我一个身份能让我活下去,我感激你,我在战地医院昼夜不分抢救伤员,医疗艰苦我忍了,战地手术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我也在克服。我知道你们是英雄,拿血rou铺垫中国的未来,我做为后人敬佩你们、尊重你们,你们是中国的脊梁和骨气。”
蒋周格沉默不语,宋时邈拍着自己的心脏:“我是个医生,我入学第一天就宣誓恪守医德、救死扶伤。你说我有私心、重利益,我解释不了,我认。但是我敢摸着我的良心,对天发誓,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泯灭了我的医德,侮辱了我的这身白大褂。”
宋反手抹了把泪,蹲在地上把医疗器械都捡起来装进盘子里带走。
“你的伤口处理好了,衬衣扣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