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嘈杂火声中从隐约传来了陆莲稚的嗤声,七人只是眼前一花,便忽然见陆莲稚一矮身,从视线中消失。
陆莲稚身形极为柔软,仿佛柔蛇一般,竟然急速矮身之间腰腿使力,顺着光滑的甲板,从一人□□滑出了包围。
动作太快,招式太出其不意,也就是在她跪仰着滑出去的那一瞬间,被她从□□滑过的那个水贼紧跟着向自己脚下砍出一剑。
仅仅是这般速度,哪里赶得上陆莲稚?她早已滑过了包围。
只不过美中不足,她今日穿的外袍稍稍长了些,倒是最后那一小截,被贼人钉在了剑尖之下,撕裂一小段,发出一道裂帛之声。
陆莲稚眉头皱了皱,眼神落回了自己这绣金的衣摆,心疼不已。
相比陆莲稚下摆撕裂,那被她从胯间钻过的贼人,却已然腰腹间鲜血迸溅,俨然是一道深深的豁口。
陆莲稚腰间使力,翻身一挺站立了起来,挥手间将陆离剑剑身上沾染了的血rou脏污,向身边用力一甩。
一时间鲜血落地有声,在噼剥的火声之中清晰可辨,扑撒在了甲板之上,画出一道劲瘦猩红的痕迹。
“想不到吧?”她眯着眼睛,森然一笑,在明暗交替的火光之中露出了尖尖的白牙:“这招叫做——韩信再世。”
说完陆莲稚径自哈哈大笑了起来,柔软乌黑的鬓发在火焰带起的腥风火星之中飘摇,恣意又张扬。
听着她放肆清朗的笑声,眼前只剩下了六人的水贼,却没有一个能够跟上她的笑点。
“算了。”陆莲稚笑了会儿,因发笑而高仰的下颌渐渐垂下,目光一分分扫落在眼前人的面庞之上:“不说这些没用的了。”
说着,陆莲稚便足尖用力一踏,发出沉闷的一声笃响,一瞬间整个人在空中翻腾旋转而起,速度快急,令她的衣摆都猎猎作响。
火光之下,陆离剑光芒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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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崇明同卫况将挑星枪的枪头分别从身下尸身中猛地拔出,发出血rou与钢铁摩擦带来的决然声响。
“这就没有了?”崇明皱着眉头,问道。
“嗯。”卫况猛地甩了一下枪身之上沾染的血迹,将枪尾拄在了地面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咚声。
林家海师似乎将小船之上的硝火烟雾全数掐灭了,眼下浓得可蔽天日的雾气终于一分分散去,渐渐也令人依稀可见头顶的星空色彩。四下只剩下海火带来的滚滚烟灰,仍蒸腾飘散着。
“起风了。”卫况看着烟火斜斜的弧度,缓缓说道。
船头的打斗声音也渐渐消停下来,一切都出乎意料的迅速,仿佛这场杀戮,仅仅在开始的那一瞬间,便立刻结束了。
崇明撇了撇嘴:“主力军确实不是我们呢,这就结束了。”
主力军确实并不是她们三人,而是此刻潜入了贼人船群之中的林家海师。此间距离过远,且隔着燃烧鼎沸的海火,令主船之上的崇明并分辨不出那一头的情况。
腥风火光之中,崇明撅了撅嘴,神色颇有几分羡慕地眺望着海火那一端。
卫况站在崇明身旁,凉凉地看了她的侧颜一眼,心下默念:唯恐天下不乱。
那方陆莲稚站在船头,抬头看着熹微显露在烟雾之中的夜色,眼中张扬意气的风采随着屠杀的结束,渐渐黯淡下来。她脚边是七具各负一道深深染血剑痕的尸体。
海火燃烧了这将近一刻钟,渐渐火势缓和了下来,包裹着林家主船,舔舐着那Jing钢的镀皮。
陆莲稚提着手中在血色里闪烁着微光的陆离剑,看着船下的火焰,缓缓蹙了蹙眉。
她快步走到了船头的巨大舵轮边,伸手握住了那舵,用力打着方向,意欲将船驶离这一片蒸腾肆虐的海火、远离那一头的水贼。
单手力道不够。陆莲稚将陆离剑铮一声立在了身边,双手掌舵。
她微微低头使力,并未注意到一瞬之间,海面上忽然起了一阵Yin森的微风。那风从北而来,侧打在了陆莲稚的左脸之上,扬起了她鬓间垂落的一绺发丝。
海火在陆莲稚眼前升腾,浓烟亦随之翻滚,在这之中,陆莲稚微微眯了眯眼,猝然止住了掌舵的动作,瞳孔微缩,盯住了浓烟之中一道巨大的黑影。
那道黑影渐渐在烟雾中放大,仿佛是有什么在海面之上,正在悄无声息地向林家主船靠近,此间带起了一道清风,拂动了陆莲稚的碎发。
与此同时,正在向船头走动的卫况忽然停下了脚步。一道微弱低沉的嗡鸣声被她迅速捕捉,令她快速回过头,看向了火光之中的另一端。
“那边……有什么?”卫况停下了脚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巨大的黑影渐渐在浓烈的火光与烟雾之中一分分放大,向她们所身处的主船,渐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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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徵歌安静地坐在船舱之中,从打斗声起,纹丝不动地听到了嘈杂声停。她吐息浅淡地坐在舱房之中,面前的木桌上摆着一杯茶水,此刻仍然冒着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