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里,好像真的睡熟了,却在她闭眼打算入睡时,落下了两行清泪。
梦境戛然而止。原菲张开眼,视线被黑暗填满。她在黑暗中低低喘息了片刻,待到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一垂眸就看到羽儿贴在自己胸口的睡颜。
梦与现实在此刻完全重合。原菲顿时心跳如雷,梦里的场景还清晰在目,那两行清泪滚烫灼热,仿佛还顺着羽儿的脸颊在流淌,燃烧着她冰冷的心房。
原菲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摸到了羽儿眼角。
女孩在睡梦中感受到了爱抚,抿了抿唇,嘴角浅浅漾起一抹安心的弧度。
原菲又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指尖从眼角抚到嘴角,女孩漂亮的轮廓在黑暗的遮掩下摄人心魂,她的情绪却渐渐与梦里重合,开始向着深渊沉沦,直到万劫不复。
她听到自己用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声音轻声开口:“我的决定,你会支持的,是么?”
女孩朦胧地嗯了一声,伸手抓住她停留在自己唇角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原菲大梦初醒般恍然,看着羽儿慢慢张开了眼,阳台上的对话、夜色里的承诺和拥抱都在脑海里清晰了。
羽儿从没让她失望过。
“又做噩梦了?”女孩粘腻的声音从她怀中飘了出来。
原菲更紧地抱了抱她,下巴贴住了女孩的额头,轻声道:“是美梦。睡吧。”
六月中旬,羽儿结束了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原菲也上完了代钟教授的一个月文学史,并且在其中一节课上实施了一个计划,让羽儿的朋友们集体蹭课,见识到了她风姿卓越的一面。
从此她和羽儿之间,再无人说三道四。
《双葬》的修改正稳步进行着,康宇借此事与她多了不少来往,但也仅限于微信上电话里的只言片语,几乎每一次见面的请求都被原菲无情拒绝。
她发过去的文稿,康宇总是会做些无关大局的修改,或添上几个可有可无的句子,或更换几个模棱两可的用词,借机与她交流。原菲懒得理他,他要做什么改动,只要不过分,她都没有异议。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发展,她和羽儿感情升温,开始蜜里调油、如胶似漆,原菲这才发现,羽儿有她想象不到的浪漫有趣。
七月初,盛夏将至,两人杂事皆了,终于步入第一个共度的假期。羽儿跟父母报备学校有事,会在八月份回去一趟,她爸妈没空管她,也就随她去了。
这天她们接了Daisy出来,一起吃了午饭,又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原菲码文,羽儿看书,Daisy画画。
她们的座位靠窗,窗外是一小片景观竹林,偶尔有飞鸟驻足,又有野猫穿梭而过,这些都停留在小女孩的画笔之下。羽儿这才发现,Daisy居然画功不俗。
她和原菲都写得一手好字,无奈书画在她们身上全都分了家,拿起画笔来是一笔也画不出。女孩年纪不大,调戏人的功夫也不知偷师自谁,抓了几只彩铅递给羽儿,笑眯眯道:“羽儿姐姐别看书了,跟我一起画画吧。”
原菲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看了看羽儿窘迫的模样,轻嗔道:“上次不是问过了,我和羽儿都不会画画。”
Daisy憋着笑对原菲使了个眼色,继续调戏羽儿:“你看菲菲姐这么漂亮,你不想试着把她画出来吗?妈妈那时候经常给小妈画画呢。”
原菲听女孩提起已逝的两人,神色黯淡了下,落在羽儿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于是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画笔,在一张白纸上开始专注作画。
见羽儿像模像样的涂涂画画,两人都有些好奇,凑过去想看,都被羽儿神秘兮兮地挡了回去。大概过了十分钟,羽儿将笔一放,满意地看了一会,把色彩斑斓的画纸递给了原菲。
纸上没有不堪入目的画作,只有一行七个字,字体大方漂亮,周围加以装饰,色彩搭配柔和不突兀,体现着写字的人良好的审美素养。
但更让原菲脸红心跳的,是那七个字的内容。羽儿写的是:愿与卿,同归双葬。
Daisy的小脑袋凑过来,手指沿着七个字从头指过去:“愿与……这个是什么字呀?还有最后一个字,我也不认识。”
羽儿托腮看着原菲:“你给解释解释呗,原老师。”
原菲迎着Daisy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勉强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思,磕磕绊绊为她解惑道:“第三个字念qing,在这里是……是‘你’的意思。”
Daisy很聪明,马上联系上下文道:“愿与卿,就是想和你,对不对?羽儿姐姐,你想和菲菲姐做什么呀?”
原菲忍了半天,才忍住去捂女孩嘴的冲动。嘴里责备羽儿道:“以后在小孩子面前,别开这种玩笑。”手上却是万般珍重地将那张纸折了起来,小心翼翼放进电脑包的夹层里,然后继续埋头码字。
羽儿含笑给Daisy比了个大拇指,也继续翻起手头的书。女孩盯着她们看了一会,眸子一垂,落寞道:“你们……和妈妈她们很像。”
原菲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