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灭孙家满门,孙有良不死,你那雪妹妹,也就不会自尽了终生。”
“为什么?”云尧又瘫坐回椅子上,怔怔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孙有良一个男人,她明明可以……”
“可这世上,总有人执着于初时,纵然后头有千好万好,也比不过那最初映心入眼的。”江玄天不知想到什么,竟开始感慨万千,但那感慨也不过一瞬,他还是换上了那种完美无缺的笑容,对云尧道:“不过这不是正好吗?云非雪一死,云家的后人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你什么?”云尧瞪大了眼睛似是没太听清。
“你二叔和云兮并非你祖父亲子,你三叔虽是你祖父亲生,但到底消失无踪。”
云尧被这消息震的有些回不过来神,她蹙紧了眉心攥紧了手指似乎是在思索江玄天这话的真实性。
“其实仔细想来,你那雪妹妹恐怕也非你三叔亲生,”江玄天继续道:“要不然,云兮又凭什么独独宠你一个呢?”
云尧本来混成浆糊的脑袋也在此刻清醒起来,她摒弃了自身的情绪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着江玄天的话,心道,按江玄天所,倘若云非雪是三叔的亲生女儿、祖父的亲生孙女,云兮也会对她好,云兮会对祖父的亲孙女好,那这明什么?
本来还想过云兮是为了报仇才来云家,难道自己想左了?云兮来云家,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祖父对云兮有恩?
原来云兮对自己好是有缘由的,不单单是因着自己这个人,想到了这一处,那些被云尧压下去的情绪又开始涌上心头,心里莫名的有些泛酸。
可现在不是泛酸的时候。
因为,船开了。
云兮还没有来。
脚下的船板在晃动,云尧的心里慌张又无措,但她还是急中生智,思索出了一个对策来,于是她弯腰捧腹,做了个晕船的样子来。
“难受么?”江玄天过来给云尧抚背。
那掌中蕴含内力,估摸着远在自己之上,云尧歇了挟持江玄天的念头,只是无力地扶着他的胳膊,道:“难受,觉得胸口闷的慌,头也发昏。”
“那便出去吹吹风吧,许是会好些。”江玄天竟这样建议。
云尧求之不得。
可是出来之后,云尧更惊恐了,海天相接看不到尽头,海水是黑蓝而深沉的颜色,巨大的浪花从远处翻滚而来仿佛要将一切吞噬,云尧想要回到岸边,可是却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船离岸边越来越远,一丈、两丈、三丈……
可是江玄天的手还扣在自己的手腕上,云尧想跑也跑不了,她也不能跑,因为木槿和红鹰还在船上。
云尧无能为力。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这一世她顺风顺水,以往大抵有困难的时候,也都有应对的办法,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境地。
船已经离岸十丈开外了。
在没有比这更无助的时候了,云尧用空着的那只手臂紧紧地揽着自己,她默默地咬着唇低下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和脆弱。
江玄天按着她的手不知何故紧了一瞬,紧接着又有一阵劲风袭来,吹得云尧萝裙鼓动,她顺着风源抬眼,却只见一个人飞身而来,足尖点踏于翻飞的片叶上起力,三千发丝尽数飞扬于海浪之间。
那是云尧熟悉的面容,即使看了千遍万遍仍不舍得移眼,那神色却是云尧从未见过的冷寒,仿若九天泠月,绝胜江潭清雪!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云兮,哪怕是一个人空对茫茫海天,哪怕被冽风打乱衣角容颜,她仍可面不改色地独占一处,俯瞰天地,气势如虹。
姑姑,云尧轻声默念,眼底不知何故沁出了泪水,这天地辽阔无垠,这云海浩渺无限,可此刻这世上的所有风景,都分不走云兮身上的半分风光,以至于云尧的眼底再容不下任何事物,只此一人。
姑姑。
那是她的姑姑。
她一个人的姑姑。
也不过几个闪身之间,云兮就凭借踏叶之功跃上船板,而后一掌劈向江玄天,顺势将云尧揽至自己的怀间。
“姑姑……”云尧抓着云兮的前襟蹭眼泪,本以为要被带走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姑了,然后姑姑就突然出现了。
就好像做梦一样。
“可有受伤?”云兮见她紧紧揽着自己,又哭的伤心,忙半弯下腰给云尧拭泪,急声问道。
“没,”云尧抽了抽鼻子,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忽地露出一抹笑来,仰着头撒娇道:“就是觉得姑姑你刚才、真好看。”
云尧完又扑进云兮怀里,云兮愣了一瞬,又瞥见云尧耳垂泛红,才有些了然,失笑着将云尧抱着更紧密些。
“我这时候开口,是不是有些煞风景。”江玄天用指肚抿了一口嘴角的鲜血,笑得温润依旧。
“你知道就好。”云兮看都不看他,只是又把云尧打横抱起,转身要离了这船间。
云尧被云兮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骇,生怕自己再掉下去,就又抬了抬腰,直到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