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吕氏家主就失踪了,吕氏家人遍寻京城内外带回一具无头尸体,诸世家为之惊惧,惶恐度日。
令周澶没有想到的是戴氏家主带着四皇子连夜出逃,然而仅仅两日就传回四皇子被山匪所杀死无全尸的消息。
原本还抱着一丝期盼的世家完全偃旗息鼓,宣帝昏迷,周澶代父监国,满朝文武无人敢冒头质疑。
宣帝昏迷第四天,二皇子被幽禁冷宫。
宣帝昏迷第五天。
“本王要见父皇,为什么不让本王进去!”睿王被侍卫拦在寝宫外。
侍卫面有难色。“请睿王恕罪,此乃大将军的命令。”
睿王一巴掌甩了过去。“大将军要你们拦着外人,本王是外人吗!”
这话立即唬住了所有侍卫,谁都知道睿王身上有周氏血脉,自然不是外人。
“请睿王恕罪。”所有侍卫慌忙跪下。
绕开这些拦路的奴才,睿王推开大门闯入寝殿。
今日京城的天空被乌云笼罩,似乎在酝酿着下一场风雪。
偌大的寝殿只有两根盘龙柱上点了两盏灯,幽幽暗暗中,明黄色的帷幔被风刮起,睿王穿过层层帷幔来到龙塌前。
睿王抖着手,他强自镇定。“你们下去。”
见来者是睿王,侍候的宫人避到帷幔外跪着等待传唤。
龙塌上,宣帝眼窝发青深深凹陷,不过几日竟脱了相,瞧着不像得病倒像中毒。
“父皇!”睿王再也忍不住嗷一声痛哭失声。
“父皇,您怎么了,前几日龙体还康泰,说要带儿臣狩猎,怎么竟……”睿王心中纷乱,他不敢细想。
“皇儿……”宣帝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
睿王忙握住宣帝的手。“父皇!”
“周氏……”宣帝艰难开口。“害朕……”
睿王震惊,连日来的猜想得到证实。
“周氏……不能信……他能杀朕……便能杀你……朕……朕悔之晚矣……你……”宣帝还有未尽的话。
“睿王,为何打扰陛下养病。”就在这时周澶推门而入。
睿王吓了一个激灵,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但他明白不能让周澶瞧出端倪。“父皇怎么叫也叫不醒了,大将军,你快传太医看看。”
周澶并不着急,他过来牵起睿王。“走吧,莫过了病气,一会太医会来。”
宫人重新放下龙塌上的帷幕,周澶一走,宣帝气得胸膛起起伏伏,他想喊人,但是有气进没气出,他想下圣旨另立二皇子,但是手不能动。
夜里宫人到时间喂掺了毒的药,撩开帷幔一看,却见宣帝双目圆睁已然气绝。
皇宫响起丧钟,一声一声惊醒了沉睡的京城。
有侍卫骑马从皇宫奔出,口中悲呛。“上位崩——!”
楚宣帝宏治十二年隆冬,宣帝饮酒后惊厥于五日后病逝于盘龙殿。
周氏子周澶代父监国,率领群臣拥立睿王为新帝。
元月初一,新帝登基,号楚文帝,年号改元宣化。
新帝登基,第一条圣旨不是大赦天下而是奉国舅周澶为大丞相,号辅国公,爵位世袭罔替。
元月初五,大丞相府置办丧葬仪轨,对外公布老丞相病逝。
礼部尚书赵恒甫携子赵吉章前往丞相府吊唁,厚重的巨大棺木立在灵堂正中,即便四周燃着熏香,依然能闻到腐臭的味道。
赵恒甫面上八方不动,内里已经猜到大概,心道周澶此子好狠的心。
元月初十,楚宣帝灵柩仓促出殡,甚至没等外地官员进京吊唁,也没请神问卜算良辰吉日,周澶直接点了日子。
先帝灵柩出殡那一天,天上扬起了大雪。
送殡的队伍前呼后拥,京城百官皇亲贵戚全部列队其中。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没有进京吊唁的大司马方寿亭率众将并两万士兵等在路上。
今年已经六十七高寿的大司马一身戎装,他无视站在送葬队伍最前列的百官,径自来到灵柩前碰碰碰磕三个头。
大司马方寿亭仰天悲呛。“臣护驾来迟了!”
全京城百姓全文武百官都知道宣帝的死与周澶脱不了干系,但是没人敢宣之于口,唯有掌管京城十万禁军的大司马有这个底气!
“老臣只能百年之后到了黄泉地下再向陛下请罪!”方寿亭重重一磕头。
禁军诸将仿佛得到了某个信号,立即一拥而上将卫尉张氏子按到了宣帝灵柩前,张氏子肝胆俱裂,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什么周澶不送殡而偏偏点了他来。
禁军无诏不能入京城,周澶不出京城方寿亭便奈何不了他。
但是周澶需要一个替罪羊平息方寿亭的怒火,同时堵住悠悠之口让事件翻篇不再持续发酵,卫尉张氏子便是这只替罪羊。
这一切都在周澶的算计当中,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长久控制皇宫禁军,有方寿亭在周澶的手伸不进禁军,要怪就怪这张氏子太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