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撤下去,上木马撞。”
这些木马脚下四个轮子,身披重甲,乃平日模拟演练用的道具,此时被推了上来,郑风田带着队伍摆开架势准备。
“用最大的力道冲。”刘湛残忍下令。
一时众人嗷嗷的推着木马冲向盾阵,那一声声轰然巨响震耳欲聋。
大概遭受了两轮冲击便有盾兵坚持不住。
刘湛及时叫停。
已经足够了,再硬碰硬下去便要伤了人。
“盾兵阵还需加强锻炼,真正上了战场最少要承受十波骑兵冲击才能算合格。”刘湛话说得严厉,实则他心里已经十分满意。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命伙夫加餐。”
盛夏,齐云山草木旺盛,梯田里都是绿油油的稻禾。
一派平静祥和之中,从燕地赶回来的斥候急得直甩马鞭,马儿飞驰,惊起稻田里的野鹤。
“禀告将军!燕军大军动身南下!!兵力超二十万!!”
刘湛一身藏蓝官袍,右手捏着一把Jing巧的匕首把玩,斥候来报,他并无一丝意外。
该来的还是来了。
“燕军大军自肇东平原南下,预计半个月抵达苍霞平原。”
半个月,于齐云军而言足够准备了。
高堂之中,齐云军麾下诸将分次而坐,每一个人无不神情肃然。
“今年开春以来,燕军隔三差五便到周树口外跑马,此战,通天关会是他们南下策略中的一环。”
刘湛沉稳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心,在座所有人没有一人分心。
“三年前我们能守住,三年后自然也不惧,但是!”刘湛冷凝扫视。“仅仅是固守怎么对得起身上这铮铮铁骨,怎么对得起三年前那一战中死去的兄弟!”
固守从来都不是刘湛的选项,他励Jing图治他忍辱负重为的可不是关起门来!
“此战,我们齐云军将在周树口外那片荒野与燕军决一死战,你们怕了吗?”
一时堂中群情激愤,呐喊叫嚣的声音能把屋顶掀了。
与齐云军的振奋相比,此时的北军大营愁苦得仿佛打翻了药罐子。
“大将军,我就说早些回京,你看看现在燕人又来了!”睿王已经有几分崩溃,借着酒劲闹到周澶跟前。
此时周澶书房里有徐牧远张泰宁和周随等武将,大家都没想到睿王就这样醉醺醺的闯进来,一时都十分尴尬。
睿王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嚷嚷。“我就说要走,你偏不让我走,我要回京!燕人一来我又走不了,都赖你。”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睿王醉了,带睿王下去!”周澶面黑如锅底。
管家忙带了下人来要将睿王拉下去,撕扯了好一会,闹得十分难堪。
北军营上下谁都知道睿王早已归心似箭,只因周澶留恋都督北疆的权力,这才强留睿王,却不想如今燕军再次大举南下,这都督北疆便成了烫手山芋。
此番斥候带着确切的消息回到晋阳,原本周澶还抱着侥幸,此时此刻他自己也慌了。
睿王来闹,周澶也顾不得圆场,只让人把睿王拉下去。
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却透着一股诡异。
徐牧远张泰宁等实战老将,脸一撇就不说话,余下亲近周澶和周氏家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战,我等要如何应对?”最后还是周澶拉下脸来主动问。
周随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便站起来。“末将建议固守晋阳,必要时放弃给阳关。”
“庶子乱言!”徐牧远一眼瞪来。“为了夺回给阳关死了多少人,如今怎能轻言放弃!你怎么对得起给阳关外这满地枯骨!”
其实周随不过是说出周澶想说的话,他就是个替周澶开口的替罪羊罢了,挨了骂,周随也无所谓,乖觉闭嘴。
“不集中一处,那便兵分两路驻守。”周澶心中早有腹稿。“徐将军全权都督给阳关战事,本将军和睿王驻守晋阳。”
对于周澶这个安排,徐牧远和张泰宁一点也不意外。
周氏的人自然都安排在还有退路的晋阳,至于孤岛一般的给阳关,在周澶心中已经不存在了。
此战,周澶自己也没想过能赢。
七月盛夏,燕军正式对大楚宣战,号称三十万大军势要拿下北疆,一时大楚震动。
北疆百姓人心惶惶,士兵做好了赴死准备之时,收到战报的大楚朝堂却围绕增兵北疆一事争执不休。
以陈氏吕氏为首的集团极力反对。
“开春至今西戎胡人数度进入汉中烧杀抢掠,驻守汉中的二十万大军是西北的门,若把汉中大军调走,西戎胡人大举进犯又该如何?”
“南方海匪猖獗,沿海村庄十室九空,南军尚自顾不暇,何来的兵力北上?”
“天下不太平,年年征兵,军户十去七八,再征军户就该绝户了!”
周氏集团自然反唇相讥。
“按你们这样说,朝廷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