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才出现了幻觉。然而,今早他要出城去尼罗河西岸接阿尔尼斯回宫,晨起就滴酒未沾,想醉都没机会。
但是,若不是醉了,这双眼睛又怎么会看见已经离开长达……十年之久的人。
当年,夏月白以死换来玛特的重生,终在阿努比斯的帮助下,为红海那场恶战画上了意外且伟大的休止符。
自此,这名不知来历的女孩便成了埃及人这十年以来顶礼膜拜的女神……她的身世,她的牺牲,她的故事,她与埃及女王终成遗憾的缱绻深情,成就了一段美丽却无比凄凉的神话。
可是,已经变成玛特离开的人,怎么会……
顾不得自己沸腾成一锅热粥的大脑,马里埃大步上前,朝着夏月白单膝跪下。“神,您终于回来了,请随我回宫吧,王非常想念您。”
被他的举动惊了一跳,夏月白忙不迭站起身,想上前把这个举止疯狂的男人扶起,又犹豫了,杵在当下。“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话,你快起来!”
听着夏月白说出极其陌生的语言,马里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又低下头,诚恳地说道:“神,请随我回宫。”
皱眉,再一次无奈于语言上的障碍,同时发现周围的人群正由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无数好奇又惊诧的目光来回游移在她和跪地不肯起来的男人身上。
“你先起来,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有些急,有些害怕,更有莫名惶惶不安的感觉。
抬头看了她一眼,马里埃浓黑的眉紧紧一皱,意识到了不对劲。犹豫片刻,他站了起来,朝身后的属下投去一个眼色,看着属下领命颔首,拨开人群跑出去后,他才重新看向夏月白,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神,我是马里埃,你还记得我吗?”
背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抱歉,我……”突然,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无法交流的两人明白各自的意思。
“来人。”
“将军。”
“护送玛特女神回宫。”马里埃沉声下令,随即伸手一展。“神,这边请。”
这健壮而英俊的年轻男人似乎认识自己,可是夏月白却能肯定自己并不认识他。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显然他的衣着与周围人有些差异,更Jing致的纹饰,更高档的面料,简单的短发及深邃的异国五官,最后夏月白的目光落在他腰侧的东西……长剑。
虽然只是收在剑鞘里,仍然能清楚的认出那是一把剑,这让心里已然乱七八糟的惊诧和狐疑,更多添了一层恐慌。
而脑中那个不切实际的荒唐想法,却又开始发疯般刺激着心脏跳出一阵剧烈紧凑的节奏,在这澎湃尖锐的撞击下,她抑制不住地一阵头昏眼花。
似乎中暑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深呼吸,眼睛闭了闭,皱眉。“你认识我?”
回答她的是一张茫然不安的脸,和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望了一眼他朝前伸出的手臂,继而又看了看他腰上的佩剑,短暂的思忖过后,夏月白朝他微微一笑,就在那人对着自己的微笑猛然一愣的时候,她转身拔腿朝人群一头扎了进去。
使劲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凭着灵活的动作两三下就钻进了人堆,在人们混乱的推搡和谩骂声里借着人山人海的掩护,夏月白很快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热闹人群里。
懵了片刻,马里埃突然高声呵道:“快追!”
身后的属下冲着人群一阵大声的呵斥,推推扯扯地挤进街道,却因为街上的人实在太多而举步艰难,他们一边奋力地在晃动的人影里搜寻着夏月白的影子,一边连吼带喊地驱赶人群。
“嗖!”天空里一道明晃晃的白光直冲云宵,像支扎入烈日苍穹的箭,带着一股焦急仓促的意味。
仰头望着那束亮光在空中绽放出比阳光更刺眼的光芒,紧接着又有四道同样灼眼的光芒带着锐利的尖嚣冲上天空,马里埃眯了眯眼,转而看向那些光箭射出的方向,那是王宫。
底比斯将要关闭所有的城门,封锁全城的道路,肃清街道上的行人,这座恢弘庞大的王城将要在眨眼之间变成一座空城,因为这五支穿云箭。
这是王宫向城里城外的阿努比斯守卫军发出的信号,不需片刻,城内的大街小巷都将被黑甲士兵占领。
无可奈何地,一声低叹。
可想而知那女王到底有多心急,接到他让人送回的消息,图萨西塔居然连派人去城门传达命令的时间都不能等,直接利用光箭向军队下达封城的命令。
是啊,怎么可能等得了?
已经苦苦等了十年……这十年,太漫长,几乎就像人的一生。
这种沉默的等待,消耗的时间越是久,越是在这最后的关头连一时一刻都无法继续等下去。
周围的人群早在第一支光箭尖啸着划过天际时,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四散奔跑的脚步踩出一片狼藉,唯恐慢了一步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站在水池边,一挥手,侧头在四周人仰马翻的吵杂里对着属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