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缠卷地灰色发丝,在水汽中缤纷飞扬,她紧抿的嘴唇,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极缓极慢地牵出一道美丽的弧度,透着抹冷眼旁观地残忍意味……
没有一丝退让,没有一丝遮蔽,巍然屹立在排山倒海如同一堵墙般竖立而行地洪涛中,图萨西塔的身体却未沾到一粒水珠。那道水做的移行巨墙与她擦身而过时,始终和她的身体保留着那么一点点缝隙,甚至于当她四散飞扬的发梢迤逦在半空即将触碰到海水的刹那,那片冰冷柔软的ye体便会自动缩退分毫……始终与她的身体,她的衣角,她的发梢保持着一个妙不可言的距离。
图萨西塔,她就像沉默地立于这片地狱里的一个神,用她安静而快乐的眼神欣赏着一场死亡的盛典。
惨叫。
被海浪雷鸣般的轰响吞没殆尽,眼前落荒而逃的人群,像雷声过后一群受惊四散飞奔地动物,急忙慌乱地四处逃窜,那些绝望边缘的呼喊,那些丢盔弃甲的狼狈,那些奔跑时不断回头张望地崩溃目光……来不及再看一眼,就被那堵移动地半透明的水墙卷入冰冷的怀抱。
然后,那看不到顶端,也看不到边缘的墙,横扫了整条海岸线,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道耸立于天地间翻腾着湛蓝色泽的水浪,它在视线里快速延伸至木尔代城外千疮百孔的战场。
所经过的地方,埃及战士都安然无恙,柔软的海水从他们身旁电光般疾速划过,他们却毫发无伤。然而,那些巴比lun和赫梯的士兵,皆是无一例外地被猛然吸进这道水墙的体内。
在半透明的海水里,你能看见他们腾空翻转拼命想要挣脱这块令他们无法呼吸的冰冷地狱,还有许多飘浮在水里已经停止挣扎窒息而死的尸体。
忽尔意识到什么,图萨西塔朝天空里瘦小的人影喊道:“玛特,塞布隆不是敌人!”
玛特朝远处被海水横扫的方向投去一瞥,随后一个人影从墙里被抛了出来,翻滚了两圈,趴在地上没有动静。几个埃及战士跑过去,将那个全身shi透的人扶了起来,赶紧架到一边。
塞布隆猛咳了一声,吐出一肚子的水,朝周围看了看,低咒了一声,换来埃及战士嘻笑地调侃,在这胜利来得如此意外的时候,每个人的神经都突然松懈了下来。即便身体已经筋疲力尽地快要虚脱的同时,Jing神却又出其不意地充沛兴奋。
于是,这一片焦黑的大地上爆发出响雷般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埃及人欢呼着活下来的奇迹,欢呼着信仰带来的奇迹,以及他们的神……阿努比斯与玛特。
尤其是那个不被人了解,甚至已被忽略多年的小女神,她以自己独特而震撼的方式,将她的名字铭刻在了所有埃及人的心里,就在这一天。
写在卷轴上的传说,刻在石碑上的神话,带着那一抹诱人的神秘和妩媚的色彩,记录下了红海在神的手中发生的奇迹。
行走的时间,我们管它叫历史。
★★★ ★★★ ★★★
站在干干净净地沙滩上,你很难想像这里曾是血染黄沙尸横遍野的战场,细白的沙砾,在夜空那轮圆月的光芒里泛出细致柔和的淡淡光泽。
月是皎洁的,夜是静谧的,心在这样的月夜里却难以平静。
望着海边那个独坐于月光里的瘦小背影,图萨西塔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和身体是一样的僵硬,举步艰难的迈不动腿,亦或是她从心里根本就不敢迈出这一步。
“她是玛特,不是夏月白。”缓缓走到她的身旁,阿努比斯抛玩着手里的小石头,瞅了瞅纹丝不动的图萨西塔,几缕灰发趁风扬起,视线随即被它们放肆的妖冶吸引,绿色的光自眼底一闪而过。
沉默。
牵着嘴角轻扬,满不在乎地长叹一声,开口。“干嘛不过去问一问她是否还记得你,站在这里看一晚也不会有结果。”
侧目,斜睨着这位死神,冷漠的视线在他高傲的胡狼头颅一扫而过,继而扭头又看向玛特,继续闷不吭声,继续安静地凝视。
耸耸肩,将手里的小石头向上抛出又接住,再抛,再接,反复玩着,兴致勃勃地继续着这个无聊的小游戏。
“我问过她,她说记得月白和你的事,但那不是她的记忆。”默默数着石头第十次落进手心,阿努比斯笑了笑,迎着月光的脸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漆黑光泽。“那个小家伙,她一直都不会撒谎,至少,我认识的玛特不会骗人。”
像是终于听见了他的话,图萨西塔始终平静的眸子隐隐有了一丝轻浅地闪烁,望着玛特在风里扬起又落下的漆黑长发,夜般纯粹的色泽,像那个夜夜拥入怀中沉睡的女孩。
小石头脱离手心被抛起的一刹那,蓦地被一只横到脸前的手在半空稳稳地握住。
优雅有力的一只手,修长的指,骨骼匀称,和它的主人一样的漂亮优雅。
挑眉,看她。
而图萨西塔依旧面无表情,读不出丝毫情绪的脸和眼,她专心致志地面朝着大海的方向,因为那地方有个让她移不开眼的人。
握着石子的拳头转了个方向,手心朝下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