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解脱,是起点,是结束……
直至走到尽头,夏月白才发现她看见了自己的……不甘。
不甘就这样死去,不甘生命的脆弱,不甘还没有机会与那骄傲狂妄的女王轰轰烈烈地纠缠一场。
不甘当自己闭上双眼时,眼中最后的风景不是她飞扬浅笑的脸。
当干裂苍白的唇上滑出一声极致缓慢而沉重的呼吸时,微微睁开眼,已经麻木迟钝的神经悄悄传来一丝异样。
转动干涩的眼,模模糊糊地看见阿娜希迦面对墙壁跪着,她正抬头盯着墙上的某一点,几缕发丝悄然隐匿了她脸侧让人觉得有些陌生的美丽线条。
“阿娜……希迦……”干燥的口腔快要感觉不出舌头的存在,有气无力地挤出带着嘶哑的话音。
仿佛沉睡的人被惊醒,阿娜希迦猛地侧目,视线在夏月白的脸上默默地扫过,下一刻又扭开脸,继续望着墙壁,专注,沉默。
费了很大劲才勉强移动肩膀,就那么一公分的距离。“你……做什么?”
“为她而死,值得吗?”
身体就像一部生锈的老机器,即便只是抬一抬手指,都格外艰难,慢慢转动脖子的动作令太阳xue的部位针扎般的刺痛。“现在、现在说……这个有、有意义吗?”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愿意牺牲自己来救她,为什么?”
不依不饶的阿娜希迦就像个得不答案就不放手的孩子,顽固,倔强。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没答案。”笑了笑,眼前突然一黑,受不了眼前天翻地转的眩晕,夏月白闭上眼。“只是想到她、她会死,我会难过……很难过。这种难过……让我没办法忍受,也没办法独自一个人待在没有、没有她的世界里。”
“你爱她?” 蓦地,她带着一种烦躁转头看向夏月白,有丝尖锐刺破了那双暗红的瞳膜,有什么东西碎裂在蓦地混乱的眸底,悄无声息。
听见她的话,忽尔一怔。夏月白睁开眼,嘴唇动了动,不语。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是爱,还是不爱。
透过倏忽暗淡的光线安静地看着她,在那女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阿娜希迦突然笑了几声,寂静地没有丝毫多余声音的甬道里,她的笑透着一丝Jing疲力竭的执拗。然后,她抬手摸着面前墙上的壁画,宛若在用指尖欣赏这件艺术品,眼神亦是如此Jing致,如此沉醉。
“你放逐了我一千年,不就是为了让我看清自己的错误和虚伪吗?我看清了,我……知道错了。”阿娜希迦对着空气轻轻地开口,眼底红光悄然炽盛,如暗夜里一澜即将沸腾的血。
她莫名其妙的举动和她莫名其妙的话,令意识散乱的夏月白更加困惑,刚想开口问她在说什么,这跪在黑暗中的漂亮女人又闷闷地开腔了,仍然说着让人无法听懂的话。
“我的错,我来承担,别让她给我陪葬。当年她投入轮回黑海,你不拦她,此刻就算为了帮我赎罪,救她离开这里。”话音未落,她那只原本在墙上迤逦潜行的手,猛然握拳砸向坚硬的墙壁,细碎的粉沫从墙缝抖落下来,盘旋着洒在阿娜希迦的肩头和发上。
“阿娜希迦!”恍惚地神智被阿娜希迦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醒,夏月白拼尽全力想起身,还没完全站起来,软弱无力的双腿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膝盖一抖重又跌回地上。
“奥西里斯,你对我的惩罚,我无话可说。但她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背负我的罪。”随着她的声音变得凄厉沙哑,她挥出的拳头却越来越果断坚决,每一下都重重扣击在墙面的同一点,石沫混合着小血珠飞溅在冰冷的空气里。
半撑着身体,骇然惊愕,哭着向她爬过去。“住、住手……阿娜……阿娜希迦停下来……你疯了吗?”
“我错了,你听见没有?我错了!”疯狂,亦或是某种爆发,在历经了千年岁月的无情碾压后,她终于还是爆发了,及至彻彻底底地崩溃瓦解。“放过她吧,父亲……求你了,让她走……不能让她死在这样的地方,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去,我找了她那么久,不能再失去她一次!打开这该死的地方,打开!奥西里斯!!”
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最后几个字,深邃的甬道回响着阿娜希迦绝望的声音,以及那一声声骨骼撞击着石头震荡而出的惊心动魄地闷响……
“快停下,停下……阿娜、阿娜……阿娜希迦……”声音嘶哑地发抖,视线被恐惧的泪水和虚弱交错着模糊,身下冰凉的地面吸食着夏月白最后一丝气息,手在半空朝那疯掉的女人挣扎着抬起,空气里若隐若现一丝丝甜腥味,迤逦流动在夏月白的鼻尖,侵袭着她逐渐短促的呼吸。
阿娜希迦无动于衷,火样的光芒在眼底涌动,她挺直着身躯,面无表情地反复捶击着墙壁。
挣扎着没能在往前一步,夏月白用尽了身体里最后的力气,手臂无力垂下的刹那,一片漆黑将眼前的光影连带周遭所有的声音都抹了去,只留下心脏由快至慢的节奏在耳膜里奏响。
却在这时,感觉到身下的地面传来了细微地震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