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再由微风里悠然摇曳的袍角抖散一地。
默默站在原地背手而立,晚霞里染上丝丝血色的眸子缓慢而有序地扫遍窗外的每个角落。
片刻,她抬起手,轻轻一摆。
杜拜弗紧皱的眉头悄然松了一些,朝窗边的背影重重颔首,转身,沉默地快步离开房间。
一杯酒的功夫,红霞弥漫的青灰色天空下传来了震天的厮杀声,从城中涌出的阿努比斯军团与耶布安的人马在城门以南正面相遇。
因两军驻地相距太近,连战车都免了,由骑兵组成的先锋队伍,一出城便以迅雷之势冲向敌人,犹如数柄利剑快捷迅猛地扎入敌阵,打乱冲散了巴比lun人的阵营,为后来行动较慢的步兵减少了直击敌人时的伤亡。
随后跟上的步兵在两军人马短兵相接的刹那,扬起的沙尘缭绕着刀光剑影,将红海上那轮硕大的夕阳模糊了,为这艳霞抹出一道更为鲜亮的血光。
红海的风,卷着尘土在密密麻麻晃动的黑色身影间穿梭肆虐,舞一片混乱中浸满浓重血腥味的沙雾……
★★★ ★★★ ★★★
躲过一天里最热的时间,头顶浓密的枝叶在周围搭建起一片天然的凉棚,伴随着池边鹰口雕像里涌出的潺潺流水不断注入池中,沙漠边缘的夏天其实也没那么令人畏惧。
坐在池边,膝盖以下都浸泡在清凉的水里,夏月白百般聊奈地对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发呆。她都不知道碧绿色水面映出的那个一脸惆怅不停地唉声叹气的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
图萨西塔离开了23天,漫长的23天,同时也是让人冷静地看清自己内心的23天。
夏月白自认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每当面对图萨西塔时,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生气,感动,茫然,甜蜜……突如其来的所有感觉,排山倒海般无法挡开。
“小心掉下去。”
冷不丁在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腔调,随着一抹幽幽冷香悄然包围过来,夏月白回过头朝身后的人微微一笑。“公主。”
来回慢悠悠地走了几圈,看着叶子在头顶叠出层层墨绿色的浓荫,笑。“在想王吗?”
脸色一红,尴尬地撩起脸边的发丝掖到耳后,虽然阿娜希迦说的都是事实,但被人当面道破仍然让她有些窘迫。“没什么好想的,她很快就会回来。”
“耶布安绝对不是王的对手,王的阿努比斯军团天下无敌,想必只需要一战就能彻底打败巴比lun人。”
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她与这位赫梯公主不算太熟悉,两人偶尔在宫里走廊碰见,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个头打声招呼。
几丝轻风缠着枝头飞过,撩动树叶响起一片沙沙声,在两人蓦然沉寂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
“王出发的那一天,我在王宫广场上看见你跑出来为王送行。”她淡淡一句,就如同她此刻淡到不易察觉的冷漠眼神,隐隐流动着某些尖锐酸涩的东西,在她这漫不经心的一瞥间。
两颊微微发热,低下头盯着水面,抿唇不语。
又是一阵沉默的相处。
“月白,我真没想到王会毁婚,更没想到她毁婚的理由竟然是……”她轻轻一顿,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脚尖在方寸大小的光滑石面转着圈的轻划,微笑。
深呼吸,还是觉得呼吸很重。“公主……阿娜希迦,你曾说过一个王者的守护,代价是很大的。这场战争,就是代价,既然逃避不了,只能面对。”
“是王在面对,而非你。是她率军打仗,是她面对官员的质疑,是她背负了轻率妄为的名声。你呢,你到底又在这场混乱中面对了什么?”看着夏月白,在自己一句话后,满意地看见她苍白了脸色。
言语犀利如剑,一如这位美丽公主眼底的光,锋利而直接地刺破夏月白因为错愕而蓦地慌乱失措的黑色眼睛,在她哑口无言的瞬间。
沉yin半晌,终于再一次开口,夏月白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僵硬,有些冲动,有些急于想证明什么的急躁。“是的,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图萨西塔一人承担了许多。但是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站出来承担责任,我不会逃避,我会面对,会努力去争取。”
“你很坚强。”
“因为我遇见了值得的人。”
秀丽的眉轻轻一挑,目光扫向夏月白面前的池水,一池涟漪推开波光,并无风。“值得的人……是啊,人这短短的一生,如果能遇到一个值得自己舍生赴死的人,那也不枉此生。可是,我到宁愿错过这个人。”
“为什么?”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发现池中那层异样的动荡。
走到藤下的长椅边坐下,顺手将一旁的藤条拉过一枝放在手里细细把玩。“错过了,就不用因为与他生离死别而痛不欲生。”
骤然一怔,亦在心底暗自惊愕……阿娜希迦这一句看似感叹人生的话,像一支离弦的箭,直直扎进夏月白忽然漏跳一拍的心,准确无误地刺进她心底深处最不敢去触碰的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