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市,但她的具体出生地址却坐落在这座繁华富丽城市的一条肮脏Yin暗的小巷子里。
无止境的工业开发,导致她所在城市的上空永远是灰蒙蒙的,空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污浊。
她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一句话是她妈妈饱含期待的——湘儿,你爸爸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
席湘曾经跟我提起她的难堪往事,她不甚在意地跟我开玩笑说:“要不是听我妈念叨,我都要以为我是她无性繁殖的,那时候,我不是才刚刚上了生物课吗?”
在S城的时候,她被学校里的孩子们欺负,她们嘲笑她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其实她们更多的是在说她的妈妈,因为她的妈妈周围总是站满了奇奇怪怪的男人。
就像她在学校被同学们孤立一样,她的妈妈在整个小区受着其他女人的排挤。
她的童年是不完美的,甚至遍布了污点。
“我每次回家,我妈都要逮着我说我爸和那个狐狸Jing的荒唐事,你说我妈她就不荒唐吗?她也不过是我爸好心扶正了的小三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弄堂待着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勾当,我那时确实是小,但我早熟,我什么都知道。我不仅知道她和哪些男人有一腿,我还知道她是一个耐不住寂莫的老女人。”
席湘晃着酒杯在我面前醉眼迷离地说起往事,那微弱灯光里的面目模模糊糊,我仿佛觉得就是昨天。
我们读大学的时候,隔三差五地外出聚会,喝醉了,就互相吐苦水,把心里的各种不快通通吐出来,席湘酒量最好,所以轮到她说的时候,周围几乎已经栽倒一片了,也就剩我一个还在那儿傻乎乎地举着酒杯吆喝。
我清醒吗?我不清醒,我压根就不知道不久前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我举着的杯子里装的ye体是酒,如果有人跟我说小心你杯子里的血洒了,我肯定会连人带杯一块儿滚出去。
但是席湘她清醒啊,她清醒地揽过我,把我带到一边,也不管我是醉是醒,反正就是对着我开始了她漫长的往事回忆。
拿酒来壮胆似的,她红着眼睛,一口一口地喝,又坚定不己地瞪圆了眼睛,把沉淀在心底的往事坦露。
“孟谖,你知道吗?我其实特别羡慕你,你有一个疼你的妈妈,哪像我,是死是活,我妈压根就不会在意。她在意什么呢,带着我住在弄堂里的时候,她在意那个把她肚子搞大的男人会不会履行承诺来接她去过好日子,现在呢,她在意我爸那个风流人物会不会把其他的女人扶正,然后把她从正主的位置上踹下来。呵呵,我妈妈从来就没有为我考虑过。我接那些老男人的金卡,是我妈妈授意的,因为我爸爸已经不给她钱花了。她还要我扮清纯,去下贱地勾引人呢。”
她环着我的脖颈,尽管我挣扎得厉害,她也不放过我,似乎一口气要向我说完她所有的委屈,“孟谖,同样是做母亲的,为什么你妈妈就能那么伟大,而她,就要那么狠心!是我不够乖吗?”
她滚烫的泪水砸在我的手背上,我被烫得清醒了不少,我迷迷糊糊地去搂她,想拥住她,不想看她掉眼泪的样子。
我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我感受到她轻微的颤动,喝断片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地串连起安慰她的话语,可是那时的我除了将她抱得更紧一点,把脸埋得更深一点,我似乎想不到更能够安抚她的句子了,什么样的话语到了她的面前,都失了分寸。
我张了张嘴,泪水滚进了我的嘴里,我无声地比着口型说:“不是你不够乖……”但,那又是为什么呢?
“你相不相信,我曾经想过去死。”席湘伏在我的肩头,我们之前的姿势是什么时候变动的,我迷迷糊糊的,全然不知,只知道紧紧地拥着她,感受她的脆弱从我们接触的肌理上传来。
“可是,我又对生的欲望很强烈,即便是活得有多不快活,只要能活着,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幸运。所以,你看,我苟延残喘地活到了今天。我啊,早就应该死了。”
她用力把杯子掷出去,砸得稀巴烂,我听着那悦耳的声音,呵呵傻笑了起来,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把我的杯子也投了出去,最后我们两个对着流了一地的红酒笑出了眼泪。
席湘说:“你看啊,同样的颜色,不一样的芬芳,一个叫酒,一个是血。”
我推了推她醉熏熏的脑袋,“得了吧,就你文艺。”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谢择远的婚期了。我妈和他爸张罗着忙进忙出的那股子激烈劲,好比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但是生命堪忧的蚂蚁可比他们没脑子多了。
我敢肯定,他妈都没这么上心。他妈坐在家里别提多惬意呢,儿子的终身大事,居然劳驾他爸的小蜜一手包办,想想都很刺激。
我妈静下来想了想,决定还是邀着我们几个小年轻,加上谢叔叔,一起外出吃个晚饭,因为谢择远婚礼那天,她不想到场,尽管谢叔叔强烈请求,但我妈仍然铁着心拒绝了。
拒绝理由很简单,我听见她是直接朝谢叔叔吼的,“我拿什么身份去?罗蔷的亲戚都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