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边上那酒店,几步路就能到家……”
他这话说到最后,大概自己也心虚,声音渐渐变低了,就一直看着容亭,他知道自己女儿虽然和他不亲,但是还是听话的,这么点小事不算什么。
容亭笑着听他讲完,然后在他的注视中点了点头:“这样啊,”而后看着他松了一口气,脸上神色一下子淡了下去:“不可能,这是我的房间。”
容远愣住:“你……”
容亭不想再和他说话,干脆转身进屋,关了门。没多久听见容越之在外面敲门叫她:“姐,出来吃饭吧。”
容亭开门看看,看见他低垂着头,大概是自责,听见开门声看她一眼,勉强露出点笑容来:“吃火锅啊,姐。”
容亭点点头,拍了拍他手臂:“你先去,我把口红擦掉再出来。”
容越之点点头,往饭桌边走,两家人正吃得热闹,有说有笑的。容远看见儿子没叫出来容亭,神色不冷不淡的说了句:“人家不想吃,你管那么多干嘛?”
他此刻心里正憋着气,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懂事,人家张叔一家人大老远的过来一次容易吗,说好住自己家临时又说没地方,这简直太没面子了。人家现在面上还带着笑,止不住心里怎么想呢。
郑明珠看儿子一副郁郁的样子,扯了扯他胳膊:“你干嘛啊,像根木头桩子,给两个妹妹夹点菜啊,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和她们一起玩嘛!”
容越之抬头看看自己的母亲:“什么妹妹,我只有一个姐姐而已。”
郑明珠眼神剐了他一眼,大过年的懒得和他计较,一边给张家两个娇俏俏的女儿夹菜,边夹菜边打量着哪个长得更好,适合给她宝贝儿子做媳妇。
冬天的夜晚,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火锅,热腾腾的白气上涌,辛辣的香味格外开胃,总是能轻松勾起人的食欲。
容亭出来的时候,重重带上了门,惊得桌上的人都看向她,看着她手上抱着的床单被套。
容越之最先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拉她的手:“姐……”
她不理他,对桌上的人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中抱着的床单扔在地上,拿起茶几上放的茶壶,直接浇了下去。原本干净清爽的布料瞬间染上了茶色,shi的彻底,这一下容远和郑明珠也坐不住了。
郑明珠紧紧皱着眉走到她面前:“你这是干嘛,大过年的,摆着一副死人脸想做什么!”
容亭脸上原本淡淡的笑意彻底不再,她看着郑明珠的眼睛,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陌生:“不干什么,就是我的房间,不许放其他东西,更不要说住其他人了。你们最好知道,爷爷去世的时候,房产证上改成了我的名字。我叫谁滚,谁就得滚!”
郑明珠愣了片刻,而后紧紧咬着嘴唇:“还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你说出来这句话我可就不替你早早死去的妈藏着掖着了。容远,你的女儿你自己管!”
容亭一愣,什么叫,你早早死去的妈?
张家一家人表现的很平静,脸上没有半分惊讶神色,估计郑明珠早就和他们家吐槽过不少次。容越之也并没有表现出惊诧来,看来他也早知道了。
只有容亭一个人,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早知道的话,大过年的,她干嘛要上赶着往人家一家人跟前凑呢?
容远站起来,看了看容亭,又看了看郑明珠,叹了一口气:“你妈身体不好,生你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小时候怕你伤心,就和你爷爷商量了,瞒着你没说。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这么对你郑姨说话。”
所以她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在阳台乘凉的时候,爷爷说过的你妈妈心里最爱你了,从来不是骗人的。是真的。只是,爱着她的人早已不在了。
容亭忽然觉得父母多年来的冷淡能够理解了,她紧紧抿着嘴唇,半晌又笑了,声音有点沙哑:“骗人有意思吗?”
她深吸一口气,失控的情绪稍微平复一点:“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字,这辈子都是我的,你们住你们的,我的房间谁都不许住,我明天回来搬走我的东西,祝你们阖家幸福。再见。”
她话说完就走,容越之叫了声姐,又吼了一句,你别拉我,挣开了郑明珠追出门去。
电梯下行,容亭出了小区,看着千千万万家亮着的灯火,深吸一口气,冬天的夜晚冷,空气都是冷的,吸了一口感觉喉咙都在发疼,肺里面都是凉凉的。
可是这样的凉真正让她清醒过来,从刚才那种震惊、羞耻、愤怒等各种情绪的交织中清醒出来。
容越之过了会才追上她,她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清隽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可是容亭一瞬间不想和他说话,他身上还沾着那个家温暖的味道,不属于她的温暖的味道。
容亭和他随意说了几句话就不再理他,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下,订了间大床房。进了房间后先踢掉了高跟鞋。
洗完澡出来,她的心里还是那般空荡荡,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着,房间里安静的出奇,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容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