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的联系了。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
孔一棠坐起来,她叹了一口气,把鸡毛掸子按在一边的茶几上,说:「我来吧。」
「别来。」
应昭伸手遮住了眼,「这跟你没关系的,一棠。」
「可是你跟我有关系。」
孔一棠知道应昭不太想她去接触那边的事儿,应昭很在乎她的想法,也知道她的排斥。
但除却爱情,过日子就是这样的。我有你不喜欢的牵绊,你有我厌恶的羁绊,斩不断,也碾不碎,生离死别之后也会存留在记忆里,可偏偏也就是这样,才是人间。
「同理,你现在很累,心疼一下我的心疼好么,好好在外公家吃顿饭,好好休息,我会早点回来的。」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孔一棠没正儿八经地料理过后事,但也知道是很繁琐的过程。
「还有老肖呢。」
「嗯……」
孔一棠唉了一声,她往后一仰,注视着雪白的天花板,鸡毛掸子有以下眉一下地敲着一边的扶手,总觉得眼皮直跳。
大概是真的很累了。
「那你也吃点东西。」
她还是不放心地嘱咐。
应昭嗯完就匆匆挂了电话,继续跟肖文琦说事儿。
到疗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秋风带着凉意。
车开进停车场,应昭带着小阳上楼。
她很久没来了,当初跟乔含音说断了的时候她就狠心没再来,但护士带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些日子有人来看过他吗?」
护士在这家疗养院待了很多年,对应昭的印象挺深刻的。
「这段时间的话没有,去年的时候那个乔小姐来过一次。」
她说完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应昭,毕竟这对姐妹的事儿稍微有点关注的人都知道。她本来是不关心这些明星事的,但应昭也算是疗养院的老熟人了,家里女儿嘟嘟囔囔,她也去看了看。
应昭:「这样啊。」
她也没再说话。
小阳没跟她进病房,应昭在日光灯下看了看身上不再插着针头的男人。
即便没有知觉,也是会老去的。
面容安详,也够了。
她一句话都没说,没过多久肖文琦来了之后两个人一起跟车把人带到了殡仪馆。
肖文琦一路唉声叹气,拎着丧葬店匆忙买过来和吊唁用的东西跟应昭说:「说到底还是变成了你的事儿。」
应昭一声不吭的。
肖文琦:「你待在这儿,我去拿个疗养院的东西。」
小阳还在那边弄最后的手续,应昭想着还是她去吧,刚站起来,肖文琦就把她按了回去,「我去吧,瞧你这样儿。」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不是怕了吧?」
应昭被她给逗着了,「得了吧。」
有什么可怕的,她又不是第一次来。
这种把人烧成灰烬的地方倒是窗明几净的,大厅登记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男人,一边把表格递给应昭的时候还一边问:「死亡证明呢?」
应昭把疗养院开的死亡证明递给男人。
男人还在回自己手机的微信消息,心不在焉地在电脑登机之后把序号递给应昭,「停灵都置办好了吧?」
应昭嗯了一声。
说是停灵,也不过是后面被标着序号的小房间,黑色的移门关得紧紧的,远远看一格一格都像一口棺材。
只不过有亮光而已。
非自然或者在家故去的都是在这样的地方停灵的。
多算点日子,约等于二十年吧,她也来过这里。
好好的人,昨天还穿活人的衣服,吃活人的饭,求神明保佑。
第二天就变成了穿死人穿的衣服,连吃饭也要让人把香插在饭里一遍遍地喊,也不用求神明,就具备了保佑子孙的能力一样。
帮忙的师傅料理好一切,在烛火中对站在一边的漂亮女人说:「过来上柱香吧?」
肖文琦叫来的人,那种旮旯角的地方红白喜事好像都摆脱不了习俗,即便城市里的人嘴里挂着科学,可一到这种时候,又开始遵规守矩。
应昭上了一炷香。
在这样的地方一切都是从简的,师傅站在一边跟一起帮忙的人抽烟,说得很小声,「听说这个不是亲生女儿呢。」
「不是?不是女儿谁会这么上心啊。」
「……」
晚上风大,肖文琦没过多久就来了,跟那几个料理师傅在说话。
应昭手插在口袋里在一边站着,她一边摘下耳坠,一边叹了口气。
今天肯定是走不回去了。
她往右边的一个小亭子走过去,想给孔一棠打个电话。
小亭子的背面就是正门,可以看到进出的车辆。
这个点来这种地方也只有家里有逝者在这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