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今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一把细碎的粉末物从郑希的手里纷扬而下。
“这是什么?”
吴今仿佛看见了空中飘过一只白色的幽灵,在阳光下消失殆尽,就这样,从此不存在了。
郑希闭上眼,双手在胸前并握,低下头,似乎做了个祈祷。
吴今能看着金色的阳光在她的眉梢溜过的情景。
郑希睁开了眼,“是些照片。”
“什么照片?”
吴今问。
“我答应为她保存的照片。不过我后悔了。这样做,才是最好的。”
吴今回到公寓,把那份牛皮纸袋取了出来,那份重要存档。
她打开电脑,打开一份加密文件,沉默了良久。终于,把里面的东西删除,还有手机里的几张复制照片,那几张她打算用来给陆隽致命一击的筹码,也粉碎了,和那一只白色幽灵一样,不存在了。
“9月11号的存档,让它彻底消失吧。”
“当做我给你们的祝福。”
吴今在心中默默地说。
爱上你,是我生命里的一场9.11.
如果能成全她们
那么就让一切,
在9.10终结吧。
别了,我爱的人,爱她的人
我生命中那只翩然坠落的,
白色蝴蝶
两架飞机在万里高空中。
正如一个月前那样,交错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陆隽视角)
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半年前。
一个叫吴今的女人告诉我的,她说要和我打个赌。
我觉得很可笑,我从不拿第三人的事情来赌我和郑希的感情。我相信她,她是爱我的,以及她爱我胜过其他人的事实。
可是世事难料。
半年足够让很多事情发生,包括那些让我噩梦连连、无地自容的照片,包括郑希突如其来的冷漠、厌倦,包括……我对沄洇那个女人突然产生出的同情。
我艰难地决定给郑希一个放弃我的机会,让她过她想要的生活——我以前信誓旦旦地说可以让她快乐,现在一切都证明了我的失败、失信。让她痛苦是我最大的痛苦。
一个月,是我给这个赌下的期限。
每一天都活得心惊胆战、行尸走rou。我时刻都在克制着自己,怕随时都可能不顾赌约地冲回去,把她带走,锁起来,再也不给她自由。然而,只要一想到她可能离开我,我已经惶惶不可终日。
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守财奴,而她是我唯一的珍宝。我对她的吝爱已经达到了连自己的触碰也要忌讳的程度。我们已经分居半年了。
送给她的那条裙子,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珍珠,大部分我努力地凑齐了直径九毫米的规则形状,每一颗都是我亲手串好,编织成形,用了很多个借口“加班”的深夜。
她的妈妈送过她一对珍珠耳环,她的妈妈离开了她。我送给她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珍珠,我想让她知道我不会离开她,不论是,作为情人,还是——亲人。
她用亲人的爱俘虏了我,而我愿意用这亲人的爱向她投降。
我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哪怕一开始,那些油腻发光的脸孔让我恶心地想吐,那些虚伪做作的言谈让我有摔门而去的冲动,那些趋炎附势的神色让我忍不住冷面相向。
我就像一只蜗牛,从自己那厚厚的壳——那早已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壳里脱离出来,成了一条失去保护、软弱无力的虫,随时会被那些尖利的东西弄死。
我把自己染上和周围一样的保护色,这奇迹般的让我生存下来。可我不想,让郑希也和我一样,我宁愿她待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待在她安静的文字世界里。
我早不相信什么天赋,可这终究成了别人眼里的“资本”。其实不是,真正的资本,是靠掠夺。我不习惯这么做,不习惯靠欺骗和逢迎,换取我所需要的。但我不会傻的再以为,只靠一厢情愿的呕心沥血、日以继夜能够得到认可、声名、财富。
要驯服规则,必须先被规则驯服。驯服,无异于玩弄。玩弄,就是把刚硬的东西捏在手上,断骨抽筋,捏圆搓扁,变得软、滑,易于掌控。
郑希爱我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当我身上值得爱的东西变质,她对我的爱也会变得稀薄。
爱不是驯服和控制,与其如此,我愿让她自由。
我不愿煽情地说,我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她。出人头地、追名逐利,是每个人的欲望,她是我的欲望,而前者,也是。
只是,我愿意为了她,选择一条更快捷的方式实现前者,我以为,这样能给她安全感。
但我不明白,她爱海岸的风景,却不要海景别墅。她希望我成功,她却不要成功的我。
如果我是沄洇。
我该怎么挽回我和郑希的爱情?
这是个伪命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