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该有自己的理论形成之时了。”
我记下他的话,拿了笔记本开始验算。
以频率分析猜测起点是破译员最基础的活儿,从最古老时算起,凯撒密码就是凯撒以语言字母的依赖性设计出的密码。“班伯里斯姆斯”则是在提前印好字母的长单子上打孔,当从左往右移动时,观察这些打好孔的表单,它们会相互重叠,且重叠的小孔越多,则表明是字母可能相符的概率是1:17的可能性就越大。这大大减少了我们的工作量,缩短了需要计算的可能性。
我们做了一个双字母表来测试在实战中的可能性。
最后发现这些数字很有可能是日军的部队番号,或是兵员数目。
依照这些,我们做了越来越多的突破。我们发现“西”表美国,“北”表苏联,“东南”是中国,日军的密电都藏在天气预报中,当在一串天气预报中发现与正规预报有编写格式出入的“乱码”时,则表明那是我们所需要的暗文。
得到结果后,我们非常高兴。池先生请客去吃饭,我们在重庆最好的西餐厅里吃牛排,这家店是南京沦陷后后迁的。
饭间池先生邀请我跳舞,西餐厅的正中央有一个舞池,现在搁在旁边的白色三角钢琴被演奏者弹出舞曲。
我将手放在池先生手中,他带着我跳交谊舞。他说我舞跳地很好。
我笑,说:“我在剑桥时跳过许多次这样的舞。”
“该想到的,你的剑桥生活一定很丰富。”
我笑而不语,那是我最值得珍惜的回忆之一。
舞曲快结束时,池先生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答他:“有的。”
“看得出来,你同我跳舞时笑得像个小女孩。你是想起他了?他在哪里?若是可以的话,我有荣幸做你们的证婚人吗?“
“在长沙,她是预十师的参谋,我的舞步是她在剑桥教给我的。”我扬起头来笑:“等我们胜利后,若是结婚,我一定会请您来的。”
民国三十年十二月三日,我们截获到一份来自日本外务省致驻美大使野村的特级密电。
我跟池先生将发电人解密出后就心下一跳,我们对视一眼,满脸凝重,池先生说:“这也许是一份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密电。”
池先生说得没错,这份密电是日美开战的先兆。他将明文直接呈给委员长,四天后,日军偷袭珍珠港。
我看完报纸后心中一片冰凉,我们已经将日军的密电截获破译了,连时间地点都标注地清清楚楚,他们为什么不重视?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数学敌不过政治。
导师说得没错。
十二月十九日,日军第三次进攻长沙。
我拍了电报过去,得到陈镜予一切安好的回电。年底时我在陈家见到吴念和,念和小小一人,说话时还带着芽芽呓语,我让念国带妹妹出去玩,陈伯父告诉我吴应堂以身殉国。
晴天霹雳。
我问原因,他说应堂死在长沙,陈镜予把他在后方的家眷和遗书都想办法送了回来,他的遗体送去吴家了,你若想去便去看看。
家眷只剩念和一人,妻子早就在战火中被鬼子杀害。遗体也只是一捧骨灰,吴家上下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伯父问我:“你们这些小辈,为什么就这么狠心!”
我后来回剑桥后看到一些当时的报道,说日军攻势比前两次都猛烈,第十军预十师原本驻守岳麓山阵地,后来被调去守长沙,敌军强越捞刀河和浏阳河后,绕过东门,主力直扑预十师阵地。身后就是长沙城,根本无处可退,全师只能破釜沉舟,留下遗嘱决一死战。战后全师由七千多人损失到两千多人,吴应堂是牺牲的那五千人之一。
我第一次占用军线给陈镜予打电话过去,哭着跟她说只要你愿意回来,你父亲会想办法调你回来的。
陈镜予笑一声,笑声从胸腔中呛出来,柔软若无骨,她的声音带着暖度,轻柔地叫我的名字,像是我们曾经缱绻反侧中低喃在我耳边的情话。
“阿安,我们就快要胜利了。”
“你好好待在重庆,等我回来,我带你回剑桥,好不好?”
吴应堂的遗嘱藏在念和身上,她偷偷在我们独处时交给了我,像是对待她口袋中的糖果那般小心翼翼:“爸爸说,要我把这个给干妈。”
我揉了揉她的头,忍着泪露出一个微笑:“念和真乖,去和哥哥玩好不好?”
念国走过来,小大人一样拉着念和的手,哄她:“念和我们去花园里玩好不好?”
我锁上门,坐在书桌前坐下。
信上写:“陆安亲启”
里面是用钢笔写的小楷,字体稳重带着遒劲有力,上边粘了些泥土,他是在前线战壕写的。
“阿安,许久没这样叫过你了,说来也怪,在剑桥时还把你当小妹妹一样疼,回国后再见却发现你已长成大姑娘,这样再叫你阿安也怎么都叫不出口了。你在战争中有所成长,有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