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下来,“念国……他还好吧?”
念国在今年年初被我们送去重庆后,就一直再没见过面,我怪想他的,这小孩讨喜,陈镜予虽然烦他,一口一个小鬼叫,却是真心待他,送念国去重庆时落了泪,特意叮嘱了陈家要对他好。
一晃神就漏听了许多,再回神来,听见她说:“不用,他玩就叫他玩去,不用叫他。”
顿了顿,“父亲,您把他当亲孙子养吧,我这辈子可能就不嫁人了……”
我心里一抖,脚下都发虚,她她她她居然……
小霍见了,连忙掺我,“陆长官,您……!”
“我没事。”我拂去小霍的手,站稳当了,心里想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思绪飘到我跟她表心意的那个晚上,虽是唐突地不行,可我还是留了一丝理智在里边,我那时候只觉得我该表心意给她,但毕竟顾着面子,万一她拒绝了,我两都不好受。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陈镜予的,但从前我为了练习中文,曾在学校图书馆翻箱倒柜看过中文书籍,太拗口的被我忽略了,来自中国的古代话本子我倒是看了个遍。
话本子里有几句台词非常经典,就像是“哦!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那般经典。那句台词转成英语句式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我觉得以后告白有需要,还专心致志想了个回答:“在剑桥,同性恋是犯法的,但你说过人人生而平等,权利是天赋的。”
其实这些只是些戏言话,陈镜予绝不会被这种花言巧语打动,我也颇看不起。但有一句是真的,陈镜予说“人人生而平等,天赋人权”。
我不觉得性别是横在我们之间的那根障碍,她喜不喜欢我才是。
所以我留了些余地,想着她能听懂最好,听不懂便作罢,反正我们还有时间能谈起这些。
但是她果然没有听懂,她估计连夏目漱石都没有看过,自然也不懂什么“今夜月色很美”的含义。她只当我是在邀她赏月,谈论月色美景。
我心里暗骂她这个榆木疙瘩不开窍。
我脑子转了一遭,没再留神里边的声音。我叹了口气,心道我只是想多了,现在战事吃紧,陈镜予又瞧不上那些子富家公子哥儿,当然要拿个借口堵陈家安排的婚姻。
我低声跟小霍说一声,便往回走,转身时突然听见里边的传来一句:“念国的照片你能不能托人寄来一张?陆安很想他,我总得让陆安放心。”
过了一个多月陈镜予忽然把念国的照片交到我手上,里边念国穿一件新剪裁的月白长衫,头发修剪利落,小男孩又长大了些,眉目英俊。
陈镜予只说了是她父亲寄来的,只字未提自己先开的口。
我当然笑眯眯地接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考,12号之前都有缘再见
第14章 第十四章
实际上念国的照片,陈家是寄了两张来的,陈镜予给了我一张,她自己留一张,贴身装着。我在她换衣服时见她从内衬里掏出来,照片平铺,一丝折痕都没有。
我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她身上充满了圣母的光辉,就像拉斐尔笔下安详又平和的圣母像,色调充斥着光和暖,我也曾想过如果换一个年代,换一个和平的时代,没有战争,没有残破的国家和贫困的人民,也许陈镜予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也许她的生活中会多一些胭脂水粉小洋装,她不必从剑桥去德国受苦,她可以安心读她的古典文学莎士比亚,她也不用穿军装拿勃朗宁上战场。
我想要她活得更明快些,至少能是为了她自己。
但只是我奢望而已,她的明快就是救国,也唯有救国。
陈镜予衬衣扣子系了一半,不解地蹙着眉半转身来看我,“陆安,你在想什么?”她示意我脸上,“你哭了。”
我赶紧低头去抹一把脸,脸上是干的,透着我肌肤下的暖意。我没有哭。我抬头嗔怒道:“我哪有哭,你怎么又逗我?!”
陈镜予意味不明地问我:“是吗?”她走过来,突然躬下身拿手抚我的脸,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她没有停顿,直接伸过来,就像我没有回避一样。
她的手碰过来是温的,比我脸上的温度还要热些,食指和中指轻搭在我眼睛下边,指甲是凉的,其余都是热的,她的血ye汩汩奔腾在血管中,同我只隔一张皮骨。
“陈、陈镜予……”
“表情都写在脸上,若是没哭,那在心虚什么。”她动了动指尖,“一脸的苦大仇深,就像是期末考后挂了高数一样。”
我顾不上脸上的异样,差点跳起来跟陈镜予理论:“除了大学一年级,往后我哪有挂高数?都是全科通过的,导师还说我是他的希望呢!”
“哦,希望。”她似笑非笑盯着我:“一看就是在说谎,脸都红了。”
我捂着脸,恶狠狠地瞪她,暗想我脸红还不是你闹的,没事摸我脸做什么,登徒子么。还有你的风纪扣,衬衣穿得松松垮垮,底下的肌肤都暴露了出来。我瞄着她